“鱼蓓还不睡吗？”
楼上传来乔明朗的声音，微微责备的语气却令鱼蓓异常开心。
“纪导，老板在喊了，我去睡觉了，明天见。”
其实鱼蓓也不是很想知道纪弘对周小乔现在是什么看法，因为有一件事情，她还没搞清楚。
在她来BTO之前，明明听到过纪弘是有女朋友的，这样的话，在这件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先不能把自己的好姐妹往火坑里推啊。
而周小乔这个人就更不靠谱，鱼蓓跟她大学四年，虽然周小乔没谈什么恋爱，但她也是个成年人了，才见了纪弘的照片，就完完全全认定纪弘这个人，也是够特别的。
鱼蓓想起过去四年，周小乔每次认定的那些男孩子，最终都会被周小乔在一周以后，抛到九霄云外。
鱼蓓回到房间，打开手机微信，自动屏蔽掉周小乔一堆发疯似的激动留言后，终于找到了她想要的内容。
最新的课题。
当然是和休学的自己无关的课题，但周小乔白天的委托她还是不好拒绝。
对于周小乔来说，这不是她能力范围内的话题，而对于鱼蓓来说，这却是举手之劳。
因此周小乔以及师兄师姐团队不断地委托她，她看看自己力所能及，也就没有拒绝过。
今天这个课题，也是一样的情况，鱼蓓准备找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明明是在自己的房间，鱼蓓却不自觉的看了看背后。
灯不关的话，外面房间好像能明显的看到光。
鱼蓓如往常一样，去卫生间找了一条毛巾。干这件事儿她已经熟能生巧了，她确保堵住了门缝和门缝下面透露的所有的光线。
然后她就默默的打开了电脑，12点，这根本不算晚，对于年轻人来说才是夜晚刚刚开始的时候，打开她的代码，鱼蓓就敲了起来。
但没有几分钟，鱼蓓就听到了敲门声，试图关灯，犹豫了一下。
这个点会是谁来敲门呢？不是纪弘就是乔明朗，总之肯定是纪律委员会的，假装睡觉听不见？还是去开门？
鱼蓓好纠结。
手机响了，是乔明朗发来的微信。
【开门】。
这下是逃不掉了。鱼蓓把笔记本电脑藏进被子里，然后去开门。
开门的时候还被地上的毛巾挡了一下。
“这是什么？你在地上铺毛巾做什么”
鱼蓓赶紧把毛巾捡起来，装作是毛巾自己掉到地上的，不关我的事的样子。
“这这这是我的洗脸毛巾。”
“我看出来了，这是你的洗脸毛巾，所以你把它铺在地上干什么？”
“我。”鱼蓓根本说不出话。
“用这种方法有点太幼稚。”
乔明朗一边说一边环视鱼蓓的房间。
鱼蓓是极简主义者，房间里空几乎空无一物，乔明朗很好巡查，盯着鱼蓓的桌子，那上面什么都没有，除了一根电脑线。
“电脑呢？”
“我的电脑我收起来了。”
鱼蓓没想到乔明朗直接就问电脑的问题，她想打个擦边球，因为BTO并没有禁止个人电脑的使用。当然BTO也不会禁止个人电脑的使用。
“我知道你收起来了，所以我问的是，电脑呢？”
“你要我电脑干嘛？”鱼蓓假装硬气，还在打哈哈。
“我倒不是真想看你电脑里面的内容，这是你的个人隐私。但我想知道是什么事让你在半夜原本应该休息的时候发出敲击键盘的声音。我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过这种声音了。作为老板，我想我有权利知道你在做什么？毕竟我们合约里清清楚楚的写着保证健康。”
原来是声音暴露了自己，鱼蓓这才恍然大悟，笔记本自带的键盘在夜晚声音依然清晰。
乔明朗每说一句，鱼蓓后背就凉一次，就好像这个人已经完全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一样，当然有可能是因为她自己本来心虚。
乔明朗喜欢说话的时候，语气强硬身体随之前倾，非常用力，每当这个时候，鱼蓓就能闻到那种会上瘾的香味，乔明朗是个干净清爽的男人，这会儿一看就是刚洗完澡，头发松散着，看上去稍稍有些慵懒和颓废，发梢还没彻底干透，水分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
乔明朗每说一句话，就向前走一步，逼的鱼蓓不停后退，最后乔明朗还拿起了鱼蓓手里的毛巾。
“背着老板偷偷在给被人打工吗？”
乔明朗伸出手，“电脑呢。”
鱼蓓觉得瞒也瞒不住了，更何况其实她根本不想瞒自己的偶像。
于是她走到旁边掀开被子，把笔记本电脑从里面掏了出来，准备递给乔明朗。
乔明朗不接：“打开。”
鱼蓓乖乖打开，屏幕上面还有她正在写的程序。空格标一闪一闪的，每一个代码都异常清晰。
“这是什么？”
“这是学校的研究课题。”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来签BTO是跟老师报备过的。你也休学了，对吗？”
“对的。”鱼蓓办理的还不是临时休学，而是长期休学。
她当时决心进入电竞队伍，就一定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就抱着可能荒废自己的学业，一辈子投身电竞圈的心态。
“那你现在在做些什么？如果加入BTO，你后悔了，你随时都可以跟我毁约，如果你觉得在学校读书才是对你更有前途的事业，你随时都可以作出选择。”
鱼蓓惭愧的低下了头，不，她完全不是这样想的，她现在就是要打比赛，而自己又在做些什么呢？
每当周小乔想要让她帮忙的时候，每当师兄师姐又发来各种各样课题的时候，她总觉得她还有体力，她还有脑力，她还有能力去帮助他们。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那么多完美事件，一个人想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是很难的，如果你做得到，当我没说，如果你做不到，我希望你作出选择，如果你要回归学业，我能理解。在电竞圈，每年都有数以万计的青训生或选手回归学校。”
“对不起。”鱼蓓低下了头。
乔明朗后退一步，給鱼蓓足够的空间。
“你想清楚，你到底能做好什么，你到底想做好什么？”
乔明朗准备离开房间，该说的，他都说完了。
鱼蓓叫住他：“你是不是也一样，在那个时候，做出了选择。”
乔明朗一滞：“你，说什么？”
问都问出口了，鱼蓓也就坦然了：“那个时候，你离开电竞圈的时候，也是因为你做出了回去继承家业的打算吗？因为你不能同时做好两件事？”
乔明朗沉默了。
鱼蓓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乔明朗是不是跟所有富二代玩家一样，玩玩就退出，然后继承家里的金山银山。
“电竞，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放弃的事业吗？”
鱼蓓看到乔明朗下垂的手掌捏成了拳，他还是没有回答。
“你管好自己就行了，明天告诉我，你是要继续打职业，还是回去做科研。如果你觉得你两件事情都做得好，那你就离开BTO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