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莹莹深吸一口气。
然后反复默念，她是老师，她是老师，自己在对方的地盘上，不能太嚣张。
“继续说。”罗教授不耐烦地说道。
“吴老师，我叫你来，是问你问题的，不是让你发表感想的。”
“现在我问，你答。可以么？”
罗教授面无表情，可谁都能看出他明显有些不满。
李景彦毕竟是他看上的学生，更别提对方说的可疑的点，只是有些无足轻重的小习惯。
吴娟咽了咽唾沫，“知、知道了……”
“你是什么时候看见他桌子底下的小抄的？”
“大概是……”吴娟想了想，说了一个时间，“我刚好看完时钟，一个转头，就看见他脚底下有个纸团，他自己还没注意到，我想他是抄完收起来的时候没注意吧。”
“然后呢？你怎么处理的？”
吴娟有些得意的笑起来，“我当然是立刻大声呵斥他了！我还叫同考场的老师去叫巡考来，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不许他趁我不注意销毁证据！”
姜莹莹狠狠地咬了下牙。
单单是从描述，就能听出当时李景彦的处境有多糟糕。
“混账东西……”她压低声音暗骂。
“我就说嘛，我可没看错！他果然是……”吴娟还是兴致勃勃地说着。
“这么说，你完全没考虑同考场其他学生，还需要一个安静的考试环境？”
罗教授也被吵得头疼，直言不讳道：“你作为监考，之前应该给你们培训过吧？发现作弊也不要惊动学生，维持考场秩序是你们的责任。结果你是怎么做的？”
吴娟卡壳了，怯懦地嘀咕。
“我只是……这是我的责任，我是个好老师……”
“我看啊，你完全不算好老师。”姜莹莹忍不住道：“我家孩子开考了，没立刻写卷子，也会是你怀疑他的理由？简直荒谬！我家孩子前几次考试一直是前十，没必要作弊！”
“那谁知道呢！”吴娟遇上姜莹莹，就理直气壮起来。
“说不定他前几次都是作弊的呢？”
那她这次抓住他，就更厉害了！
“不可能的，这孩子是我班里的。”罗教授脸色发沉。
“他到底会不会那些知识，我心里有数。”
吴娟愣了愣，没想到罗教授会开口维护，干巴巴地笑了笑，“您，您是开玩笑吧？这孩子……”
“就算他这次没进前十，我仍然有意收他做弟子，他在医学上会有很大造诣。”
此话一出，众人皆愣住了。
罗教授是什么身份？门下弟子无数，可以说桃李满天下，如今却对一个孩子另眼相看？
姜莹莹心里升起一丝莫名的骄傲。
看看，她家孩子一个比一个聪明。
“哎哎，你别笑出声了。”还是付佳人赶紧拉了拉她，好笑地阻止。
“你看看你，人家才夸一句，你怎么跟夸了你似的？”
姜莹莹赶紧低咳一声，收敛住表情。
“我问一下啊，吴老师，是什么让你坚信是李景彦作弊的呢？”
她将方才自己的几个推断都告诉了吴娟，虽然还没有明确证据，但其实足以推翻他们带小抄的事。
吴娟的眼神慌了一下，“不会吧？可，可有学生考前就告诉我，有人会集体作弊啊？他们小抄内容都一模一样的，我还专门对过了！”
啊？谁这么未卜先知？
“哪个学生？”姜莹莹赶紧问道。
吴娟顿了顿，报出一个名字。
“这孩子挺好的，我跟他聊过几回，我第一次监考有点紧张，还是他安慰我的。”
“又是他！”付佳人脸色一变，破口大骂！
“稍安勿躁。”罗教授显然也想起来是谁了。
“去把乔任宇叫来吧。”
上次那三个孩子险些被劝退，背后就有这孩子的手笔，这次又和他有关，不像巧合。
本来乔任宇破格进入青少年组比赛，就已经让他很不喜欢了。
“等等，先别叫他。”
罗教授顿了顿，又改变了主意，“先去让两个考场的学生来一下，我问个事。”
很快，祝铭之，付星辰和李景彦考场的学生就来了。
为了防止作弊，考试采用单人单桌，两个考场一共才来不到五十个学生。
罗教授威严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个人，他长得严肃，孩子们都不适地缩了缩肩膀。
“今天，我是想来问问，你们知不知营里的传闻，说比赛前十是内定的？”
这话一出，有些孩子满脸茫然，有些孩子却一副了然。
姜莹莹眯了眯眼，敏锐地记下那几个孩子。
不过一时间，没有一个孩子搭话。
“罗教授，我能问一句吗？”姜莹莹琢磨着措辞，在得到许可后，走到一众小孩儿面前，轻声细语地问道：“你们应该还记得，今天考场里发生的事吧？现在我们经过比对呢，发现小抄不是那几位同学的，那就很有可能是在场的同学们的。”
她年纪小，长相毫无攻击性，但诚恳的模样确实很真诚。
眼看嫌疑要落到自己头上，孩子们肉眼可见的紧张起来。
“为了调查清楚，我们需要知道关于前十名内定，这个说法是从谁哪里，怎么传出来的，你们谁能告诉我啊？”
这是姜莹莹在诈他们的话。
为了摆脱嫌疑，这群孩子也会希望真相尽快被查清楚。
很快，果然有孩子主动开口。
“好像……好像是乔任宇？”
“他一直说自己什么参赛经验丰富，往年的内幕都知道，然后说前十是有人选的。”
“他说的有人选吗？我怎么记得是内定啊？”
“你记错了吧？”
“这，可我听到他们传的也是……”
又是乔任宇？
姜莹莹皱眉思索，他传这种谣言干嘛？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假设前十是内定的……我们这种小门小户，肯定挤不进前十，但祝铭之和李景彦又的确有考进前十的能力。那么……”
那么，通过栽赃毁掉他们的成绩，是最好的选择。
姜莹莹浑身一震，急声道：“你这儿有电话吗？”
周围人被她吓了一跳，连忙道：“有，当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