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奴婢没有背叛夫人，奴婢是冤枉的！”
一名中年婢女伏在诰命夫人的寝殿外哭喊。
俩侍卫手忙脚乱地将她按住。
这时候，君卿衍和言齐从寝殿里走了出来。
“不是让你们把人好好看着吗？怎么让她跑出来了！”言齐攥着扇子，皱眉呵斥。
侍卫慌忙答道：“属下失职！她说她肚子疼，属下一时心软，就开了门……”
这个婢女，是诰命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跟了夫人三十多年，甚至出入过军营，深得夫人信赖。
这府里的亲兵，基本都认得她，有些人跟她也算是有交情。
“还不把人带下去？别吵到夫人休息！”言齐斥道。
那婢女立马大喊起来：“王爷，奴婢是夫人的陪嫁丫鬟，伺候了夫人三十年，怎么可能会背叛夫人？奴婢是被奸人冤枉的！”
“冤枉？”言齐反问，“我们都抓到跟你接头的老东西了，你还敢抵赖？”
婢女连忙摇头否认：“什么接头人，奴婢根本就听不懂！”
“昨夜你偷偷溜出府，去见的那个人，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言齐说道。
证据确凿的事，岂能任凭她开脱！
“昨夜？”婢女思索了一下，“昨夜奴婢的确去见了一个人，但那是因为奴婢听说，那人是个神医！夫人病了两个月，情况危急，群医束手无策，奴婢只是想多想些办法救夫人啊！”
“那人是禁药案的幕后人之一，我们在他的住处还搜到了毒害夫人的药引！”言齐拆穿。
什么神医，明明是个害人的老怪物！
“这……奴婢并不知道。奴婢昨夜也是第一次与他见面，觉得此人怪异，便没有信他。王爷和言大人若是不信，大可让他来跟奴婢对质！”婢女大大方方地答道。
对质？
他们本就是一伙的，老怪物没必要出卖她。若是能洗清她的嫌疑，让她继续留在王府，也算是弥补他们这次任务失败的责任。
“你！”言齐蹙眉。
“之前那么多大夫给夫人看过病，如果夫人真是中毒，难道就没有一个大夫能认出来吗？说到底，无非是一个人的一面之词罢了！”婢女说道。
在场的其他人面面相觑，甚至很多人暗暗认为，她说得不无道理。
跟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小丫头相比，这婢女是府中的“老人”，自然更容易取得大家的信任。
“之前拿毒害来王府行骗的人，那些大夫不也没看出他药方有问题？那小姑娘却一眼就能认出药方是毒方，说明她的确有过人的本事！”言齐据理力争。
婢女抬起头，幽幽地看了言齐一眼，“言大人不觉得，一切都太巧了吗？夫人病了两个月，此人突然出现，偏偏在她之前，来了个招摇撞骗的。那么多人都没看出药方有问题，她却轻轻松松就拆穿了。还有今天那片药田，听说也是她一手安排，王爷才派兵去围剿的。恐怕，王爷现在才是真正落入了某人的圈套里啊！”
这下不仅是其他人，就连言齐都觉得，这些话有一定的道理。
如果不是偏心那小姑娘，站在正常人的角度来看，这件事的确有疑点。
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夏沉烟给出的既定路线在走。
她是如何让黄姨娘和黄明等人，主动跳进她设计的陷阱的，君卿衍心里可是清楚得很。
如果她当真有心，不是做不到。也或者，是她背后有人出谋划策，精心安排了一切。
“奴婢只负责煎药和端药，喂药的另有其人，若是奴婢提前下了毒，那给夫人试药的人，岂不是也该中毒了才对？”
可试药的人好端端的，别说中毒，连半点病痛都没有！
“奴婢对夫人、对王府忠心耿耿，绝无背叛之心，若是王爷被妖女迷惑，执迷不悟，奴婢只求让夫人替奴婢做主！夫人，您醒醒吧！”
婢女痛哭流涕，这冤喊得也是情真意切，完全就是一副被陷害的忠仆模样。
凭一个外人的几句话，就给跟了自己几十年的人定罪，听起来确实有些草率了。
其他人，也会感到寒心。
“王爷，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亲卫副统领明威忍不住开口辨析，“就凭英姑去见过那怪老头，就说她是叛徒，证据实在薄弱了些。”
“英姑跟了夫人这么多年，毒害夫人对她有什么好处呢？”有人附和道。
“而且，那个夏三小姐，怎么认定英姑就是下毒之人呢？”明威越想越觉得可疑。
王爷下的命令，是监视英姑，也就是从一开始，他们就锁定了英姑是内奸。
却从来没有解释过，这是为什么。
后来因为那个鬼祟的老毒物出现，大家顺理成章认为这就是证据。但今天英姑这么一辩驳，他们便觉得不对劲了。
听着众人所言，君卿衍却一直没有开口表态，只是静静地睨着英姑。
如果她有冤情，大可等待审理。可她偏要跑出来，跪在这院子外面哭喊，闹得人尽皆知。
这是真的有天大的冤情，不吐不快，还是故意要闹大，让众人都觉得他薄情寡义，最后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王爷！若那夏三小姐真有问题，让她给夫人治病，恐怕才真的要害了夫人啊！”
“王爷三思！”
“请王爷让那姓夏的出来对质，说个明白！”
“王爷，莫要寒了咱们自己人的心啊！”
以明威为首的众人，都在等着君卿衍的反应。
君家能做到如今的地位，靠的就是人心所向。众人信赖君家，才会死心塌地地追随。
数代君家家主，皆是赫赫有名的将帅之才，又极其厚待下属，多少怀揣着热血的将士，甘愿在其麾下效力。
哪怕是在前任家主过世后，这些人仍然愿意效忠君家军，支撑着他们这位扶不起的少主人。
君卿衍不学无术，灵力低微，本来就没资格继承君家，要是连最后这点祖辈留下的情分都败光了，只怕真要被众人抛弃了。
到时候，别说君家军，这摄政王的位置也定会坐不稳。
可是，现在大家情绪正激动，若是把夏沉烟拉出来，未必能轻松解释清楚。
君卿衍敛着眸，没必要让那丫头在这个当口上，来承受众人的火气。
碎影看了眼沉默不语的王爷，上前半步，正要训斥明威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