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的诺言,兑现的日子到了。在前一天晚上,已经约定好。
“你早上什么时候来?”
“我想想。”
“找一个你喜欢的时间。”
“当然啊。”
过了一两分钟,她决定好了。
“十点。”她这次确定无疑。
“十点,会不会有些晚了吧?那下午就多待一点时间。”有西暗自高兴。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约一个女孩子。有西在窗旁荡来荡去,偶尔开窗把空气放进屋子里,手捧月光,扔进被子里。
“那我去哪里等你?”
“电站旁。”
电站,那是离杨子木最近的地方,从前的放学上学,都要经过的地方。
“还有……”杨子木没发完整的消息。
“怎么了?”有西内心忐忑不安,开始慌乱。
“我可能会睡过头了。”她好像没在开玩笑。
这孩子,已经爱上了熬夜,不肯睡也不肯起。
“没事。”有西知道她会来,心里不知乐了多少次。
“你别来太早,我会拖延。”
“我能等。”
“你快睡吧。”
有西不想睡,但还是说出那句“晚安”,对着那个熟悉的陌生人。
当月光洒进地面的时候,有了鸡鸣和彻夜不息的灯火,有西知道该摘下耳机,入睡了。
楼下无声,楼前的灯亮着,他们在打麻将呢。
这是有西初一不出门的第三个年头,身边的伙伴们,伴随着时间的行走,说话的内容不一样了。
有西,不愿意出去。
因而母亲常常说:“大过年的你不出去玩玩?”
“哎呀,呆在家挺好的。”
“你找你哥还有康康们嘛。”
“哎呀,见到了尴尬,找不到话说嘞。”
就这样,他们也没办法,有西一个人守着家里,他们去旁边村靠演出去了。
那是十点之前,他们出门了。
“妈,把车钥匙给我呢。”有西站在院子里对着母亲说。
“你拿去干嘛?”
“你给我就行,我又不干坏事。”有西笑着说。
“骑慢点啊,车多。”她果然是最明白有西的人。
车是前久买下的,摩托,黄色的,矮矮的,还是二手货。
钥匙被有西放在口袋里,他把开着的门关上,进屋去了。
“你起床没?”有西拉扯着充着电的手机。
不见动静?有西再发一次。
“起了起了。”隔着屏幕有西能感觉到她是在慌乱中爬起来的。
“你是不是才起?”
“嘿嘿!昨晚三点过睡的。”她好像在祈求原谅。
“我不是叫你睡了吗?”有西想哭中又夹杂着想笑。
“不说了不说了,我洗澡去。”他就这样没头没尾地走去了。
这样一个女孩,让人充满了幻想,猜不透。
有西,看看时间,坐下又起身看看门外,云在动,心也在漂浮。
他突然迟迟不敢插下钥匙,只是围着院子转来转去,手里提着那一踏书。
越想见到的,在越接近的时候总是觉得越得不到,恐惧支配了自己,害怕见面时哑口无言。
时间,每一秒划过的痕迹都在手心里留下,还有脸上、瞳孔里。
“豁出去了。”车的声音响起,方向掌握在手里。
风吹过的身体,路旁的松树被甩在身后,眼睛不敢睁大,这就是见她的样子。
快到了……熟悉的电站,白色的墙有了斑点,路坎总有阳光照不到的青苔,电线那头,总会有来来去去的鸟儿。
有西放慢速度,差点停下来。
曾经的画面,接连映入眼帘,冲击着头脑,渐渐失去了青春的颜色。
“我到了。”有西把车停到旁边,跺跺脚,低着头从反光镜里看看自己。
“怎么多了一个黑点?”他用手使劲扣。
那不是黑点,只是好久没照镜子,忘了那是一个长出的痣。
这副模样,没了从前的天真,多了不少的沧桑,还有巨变。远远看去,杨子木可能认不出自己,有了距离感还有不适。
有西那段等待的时间,把接下来要发生的都规划和设想了一遍又一遍。说什么,才不会显得亲切熟悉?这是他探寻的答案。
抬头,树的后面,就是杨子木家。
“叮叮叮……”电话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