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当时和冼巍第一次见面的那间茶室，我板着脸看着对面主位上正仙气飘飘地宛转起落烹水冲茶的宋子衿，一时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令人头痛的女人，我还以为她去了鬼门关前旅游一番回来，会淡然很多。
好吧，此时此刻的她，何止淡然，简直出尘！
要不是我清楚她的飘门身份，多半会将她和吴秋丹、莫轻言放在一起比较。
“你专心治病，那个艾瑞南副总什么的别太认真，不值得你浪费时间。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宋子衿将茶杯轻轻搁在我面前的青花茶垫上，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磕碰声，霸气侧漏地道。
少了杜明的羁绊，这个比我还小一岁的美丽女人，妥妥的霸道女总裁上线。
“我本来就没打算上心。”我抚额道，“可那是他们的一番好意，也不好拒绝啊。跟以前一样，装装样子就好了。”
“妇人之仁。”宋子衿美眸一番，嗔怒地说了一句，然后轻叹道，“算了，反正你也喜欢那些瓶瓶罐罐，但是，别把它当你的根基。”
“我会将手上的资金和产业过八成到你那里，瑰夏已经点头了。当然这些事情也无需你自己操持，反正我现在也闲得慌。”
我：……
你好歹也问问我的意见吧？
好吧，在宋子衿的注视下，我只能点头。
“还有，你现在的那栋宅子不能再住了，如果还想跟那丫头做邻居，就在附近找个好位置买一栋。”宋子衿继续道，云淡风轻地，说起买房跟买菜一样。
其实经历了上次那群人夜闯我租下的宅子之后，我就有了自己买房的想法。
要想布置像佟彤家那样的强大阵法，不仅选址要求高，动用的手段同样复杂，所需耗费的资金和精力更是庞大，自然不可能随便选择一个租住的地方。
只是，我现在能够调动的资金，连个厕所都买不起。前几天参加慈善晚宴，头脑一热花了一百五十万拍下米老三人的大作《山居醉酒图》，已经让我不得不拿出《云龙图》上艾瑞南的秋拍换钱了。
《云龙图》的估价在三百万左右，扣除手续费和拍下《山居醉酒图》的一百五十万，到手估计也就一百万左右。再加上上次卖那尊铜鎏金錾刻穿花龙纹海碗入账的两百万，我现在能动用的资金，还不到五百万。
至于地下的那些钱，自然不会被用于外面。
四百多万当然是巨款，但是，对于一栋动辄几千万的宅子来说，连首付都不够。
“你能拿多少就多少，剩下的我出就是。”宋子衿看出我的想法，理所当然地说。
我没有出言拒绝，而是说：“这个不急，等我先找到合适的再说。”
“合不合适，以你如今的观气术造诣，就那么大点的地方，还不是一眼的功夫？”宋子衿美眸微抬，视线从手上的工夫移开，似笑非笑道，“难道你已经有了其他办法，别告诉我是趟鬼市捡漏。”
我打了个哈哈：“一语惊醒梦中人呐，我差点忘了自己发家致富的门道了！”
当然只是说说，捡漏这回事，到底是无源之水，说句不吉利的，万一自己像之前那样运气背到了极致，靠这“手艺”，非得饿死不可。
“别贫了，反正你自己看着办，搬家的事情宜早不宜迟，如果暂时找不到地方，可以搬到我新城的那套房子先住下。”她轻淬一句，倒也不勉强。
“嗯，知道，实在不行就按照你说的办。”我只好点头。
“这才乖。”她给我添了一杯新茶，笑靥如花。
“光顾着说我的事情了。倒是你，刚出院，别太操劳，还有，那药……真有这样的奇效？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我转移话题，试探性地问。
“至少我现在没感觉到什么不妥，虽然谈不上新生，不过，至少和受伤之前差不多，就是有些容易累乏，医生说大病初愈难免的，多补充营养就是。”
“呃，蔡阳还没回来？”
宋子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当时会答应曹院长，主要还是为了你，秦三这人我略有耳闻，是个极度危险的人，只要能够找到任何可能伤到他的机会，我都会不遗余力。”
我心中叹了口气，但并未开口——无论是感谢还是婉拒，而是选择继续听下去。
“蔡阳的确是疲门中人，他们和其他八大门此去之人一样，除了对付秦三，同样都有着自己的目的。”宋子衿淡淡地说，此时清丽的面容上看不出多少情绪，她停顿了一下，这才继续道，“既然如此，我们同样无需过多关心。”
我闻言一怔，问道：“可是……龙山秘境不是已经彻底崩塌了吗？”
“彻底崩塌，不代表完全消失。”宋子衿解释道，“毕竟是一方道祖留下的方外秘境，里面自然会有不少机缘。”
“没人跟我提到过。”我幽怨地说。
“这就说明，那些机缘不是你的。”宋子衿不以为意。
“吴秋丹上次找你，她都说了什么？”我只好再度换了个问题。
“别的女人的事，你问我确定合适吗？”宋子衿目光湛湛，不答反问。
呃……我无言以对，总觉得愈发看不透这个大病初愈的女人的心思。
“你应该忘记这件事。”她料定了我的反应，所以没等我的回答，兀自说道，“你只是一个局外人，这是执棋双方的默契。”
“如果你不想多生事端，就按照我说的做。”似乎并不放心，她又补充了两句，“无论以后八大门之人想要任何利用此事，都与你无关。你跟他们，在此事上，没有任何牵扯。”
“哦。”我不明就里地点头。
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本就非我所长，我巴不得摘个一干二净。
既然有这样的默契，我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有些可惜那些可能存在的“灵丹妙药”，当时要是多顺一点儿走，说不定能卖不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