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麓那群古树傀儡已经全都压在了九首雄虺的身上，如同一座大山。
原本消失的紫离之火，再度从它们身上冒出，熊熊无形，就连虚空都被烧灼得扭曲起来。
枯树残枝如何是这恐怖离火的对手，须臾就被焚烧殆尽。
镇压在九首雄虺身上的古树大山，这时变成了针山。
一枚枚如飞剑般的悬针散发着森寒的光芒，纷纷刺入九首雄虺的身上。
失去一颗脑袋的巨大虺蛇挣扎起来，翻滚如同山洪，将半个山麓都毁于一旦。
最后，它还是安静下来。
又过了一会，原本一直走神的八颗脑袋缓缓抬起，那一只只猩红的蛇眸，终于完全睁开，只不过，全都呆滞得像是……木偶！
靠，这头凶兽的降神体，不会是被疲门的针偃术给控制住了吧？
我看向莫老师，无声地请求解惑。
只见她轻轻颔首，苍白的俏脸在阳光的照映下丝毫毕现，没有半分瑕疵。
她并不是瑰夏和蓝丽那样的祸水级别大美女，也不是慕容思思和洪碧瑶那种遗世独立的绝美谪仙，却有着不输于她们任何一人的姝丽气质，独属于象牙塔。
我忍不住就要轻和一句赵恒的劝学诗：书中自有颜如玉。
“曹院长的针偃术虽已大成，不过，想要完全控制住上古凶兽的降神体，并不简单。”莫轻言分析道，“而且，你应该发现了，九首雄虺左右八颗脑袋都处于混沌状态，这说明，它的降神，并未完成。”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心中暗道。难道是被蓝丽召唤畲族神凤的凤埙巫乐给吓到，才草草降神的？
只是，莫轻言的语气有些不对啊。
毕竟，一头非完全体降神凶兽，怎么的也得比完全体容易对付不是？
等等——哪里不对！
我刚想发问，发现脚下剧烈摇晃起来，而且土石翻飞，明显是要开裂的节奏。
我连忙往山麓看去，却见那头最中间的破烂脑袋耷拉着的巨大凶兽正静静地盘在原地，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哥、哥们，后、后面！”洪新秀扯住我的手臂，指着我身后的入神观惊恐地说。
我连忙转身，透过洞开的大门，看到了一直安静到天明的天井里，炼丹井突然变成了涌泉，不断往外喷溅井水。
不过，我们脚下土地开裂的速度远比井水蔓延要来得快，眨眼间裂痕就如同蛛网一样密密麻麻笼罩整个山顶。
诡异的是，蛛纹爬到道观门前墙根，就停了下来。
我和莫轻言相视一眼，就拉着洪新秀冲进了道观。
水已经淹没了天井，不过并未漫上四周的台阶。
“这是怎么回事？”对今天发生的一切最无知的当然是洪新秀，“难不成廖建平诈尸了？”
我说漏了，他还无脑。
“闭嘴，别咋咋唬唬的。”我斥了他一句，然后对莫轻言道，“井里的阵法可能被破坏了。”
能够困住那头真蛟一千多年，阵法本身应该不成问题。
而且，之前在水底，秦三和真蛟打得天崩地裂，我出来时看到，外面什么事都没有。
莫轻言沉吟，久久没有开口。
虽然山体还是摇晃得厉害，而且井水也在不断往外冒，道观建筑本身，却一块瓦都没掉，这让我们安心不少。
洪新秀推开我们身后这间左厢房，发现里面是供奉殿。
只不过，里面只摆着神龛供桌，莫说香烛供品，就连神像都没有。
我也是第一次踏进道观除了天井以外的其他地方，见状也倍感奇怪。
哪怕龙山被封禁了一千多年，既然存在道观，那当时就不应该没有供奉神像才是。
我们又前去推开正对大门的主殿，发现这里除了比刚才的偏殿大一些之外，就多了一尊方形香鼎。
“这难道就是潘茂名当年炼丹的丹鼎？”洪新秀惊声说道，然后一脚跨进了门槛。
你好歹是世家出身，而且眼力见还数得上号，这次出来是不是没带脑子，连香鼎和丹鼎都分不出来吗？
我骂骂咧咧地跟了进去，赫然发现，这里和外面看到的景象截然不同。
而且，洪新秀也不见了。
香鼎里插满了香枝，云烟袅袅，萦绕大殿，让人一时看不清晰这里面的情景。
我只依稀见到，左右两面墙壁上，云雾缭绕之间，有如龙如人的神像俯瞰，居中供奉的，则是道教开天辟地第一神：元始天尊。
我手抱阴阳，恭敬地朝他老人家拜了三拜，表达对他的盖世神功充满感激和敬畏。
拜完之后，睁眼一看，发现神座上已然空空如也。
这......真是见神了！
我呆在那里，直到被洪新秀轻轻推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喂，哥们，你也看见幻觉了？”他将自己那张清秀的脸庞凑了过来，明亮如星的眸子里同样写满了疑惑。
“不是幻觉。”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莫轻言在我们身后说道，“是时间。”
“过去、现在、未来，同在！”我猛地想起她前不久才说的这句话。
莫轻言点头，进一步解释道：“我们看到的过去，都是存在的。”
我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说了自己的所见，又问道“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有人在炼丹，用的是一个青铜丹鼎，不知道是不是潘茂名。”洪新秀接话道。
“我......看到了真相。”莫轻言黛眉微蹙，语气凝重。
“什么真相？”我追问道。
“说来话长，不过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在这里闲谈。”她摇了摇头，依旧苍白的脸色有些急切，“一句话，就是你见到的真相。”
她走出大殿，抬头看了一眼被天井分割成方块的天空。
这时，太阳已经爬进了她的视野。
莫轻言又回头对我们说道：“我现在需要去一趟秋丹那里，关同学，你们尽快离开。”
说完，一脚踏进天井，消失不见。
吴秋丹？
对啊，我这个花仙学妹，在我从井里爬起来时，就没见着身影，这是去哪儿了？
洪新秀眨了眨眼，在确信这不是障眼法之后，他忽然开口道：“我们这几天不是在拍戏吧？”
说到底，这小子就是个还没遭受过江湖蹂躏的二代小白。
果然男人不能长得太好看，否则容易没见识。
男生女相，最没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