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上次来白天鹅时待着的那间套房里，看着落地窗外的朝阳徐徐升起，一边听洪新秀滔滔不绝地说起他的京城之旅。
大口喝着霍茵茵亲手冲的蓝山咖啡，足见我有多缺乏耐心。
侧头看向躲在和我对坐的霍茵茵身后的洪新秀，我打断他的话，问道：“上次你们那么大张旗鼓地抓麻九，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不仅从那群自称少数民族的蛊门中人得到过悬赏我性命的相关情报，麻九死后，被范谢二将带到我面前时，我在他的口中，同样得知了不少“真相”。
互为印证，现在则是最后一个关窍。
“你对这个有兴趣？”他刚想凑过来，但是瞥了一眼我的身边，立刻就缩了回去。
“麻九算得上是我洪家的外围势力，胆敢偷主家的东西，我们自然要杀鸡儆猴。”
“说得倒是理所当然。”我朝他翻了个白眼，又看向霍茵茵，“但我收到的风，似乎这是你们洪家贼喊捉贼。”
“这……”洪新秀语塞，憋红着脸，最后才摇着头说，“看来还是传出去了。”
“你们这次去京城，也是为了此事？”这句话，我问的是霍茵茵。
她嫣然一笑，轻颔玉首，用她脆糯之间的好听声音徐徐解释：“我的确也去了，但和新秀没有关系，恰巧京城的圈子里也有一场聚会。”
我不置可否。倒非觉得洪新秀办事不靠谱，只是，以霍茵茵的性格，对他的事情，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洪家的问题的确有些严重，不过还在可控的范围内，否则，也不会让年轻人处理了。”霍茵茵说，“对于洪家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我看中地是新秀的人，而不是他洪家的背景。”
言外之意，她说的，都是洪新秀的意思。
又被莫名其妙撒了一波狗粮，我只好默默拉起安坐在旁边，已经清醒过来，但是气息依旧萎靡的小红铃的小手。
洪新秀见状眼皮直跳，不过嘴巴紧闭，一反平时的口无遮拦。
“我对洪家也没有兴趣，但是，对想要我命的洪家之人，我不得不感兴趣。”
比起洪新秀，我自然更愿意与霍茵茵这样美丽大方高贵净爽的女神谈话。
她的话，总是能说到点子上。
“上次在这里时，我就说过，新秀会处理好此事，这次他特意赶回来带给你的好消息之一，就是这个。”
她拍了拍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示意洪新秀接着她的话说下去。
“这次歪打正着，本来只是处理京城里的关系，没想到，被我挖到了当时悬红你的幕后之人。”
不用他揭开谜底，我已经道了出来：“洪云扬。”
三方印证后，这个代号“蓝山”的人，已经完全露出水面。
在洪新秀面前，我自然不会藏掖。
同样，也是想看看他的反应。
原本还眉飞色舞的洪新秀顿时愣住面脸都是“你怎么知道”惊讶神情。
“洪云扬本不姓洪，他是洪家老爷子的义子，新秀虽然叫他三叔，但在这件事情上，他并算不得是用了洪家的身份。”
这句话是霍茵茵说的，所以我静静听了下去。
“洪云扬本姓郑，是洪老爷子一位拜把子兄弟的遗腹子，他这次用的是郑家的名义。”霍茵茵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有些事，我还不方便知道？”我心领神会地问。
她点点头，继续说我方便知道的：“洪云扬也是这次洪家内讧的主要参与者，在京城被新秀亲手抓住。”
洪新秀手底下的功夫非常了得，着我是见识过的。
“他现在在哪？”我心中一动，自然想要亲手见见此人。
“死了，自杀。”洪新秀皱着眉头说，“他先我们一天被扭送回来，在老爷子面前，用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准备好的匕首，插进自己的心口。”
“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好消息？”
我再次在这个房间反问。
就连小铃红听了，也冷冷地哼了一声。
洪新秀吓得又缩回脑袋，惊惧地扫了一眼可爱的小红铃，支吾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只好用眼神求助自己的女人。
我真想过去给他一记头栗。
“别以为洪云扬死了，这一切就能了结，你们洪家的大恩大德，我还是会好好记着的。”我瞪着他，语气阴狠地说。
自然只是诈他。
能在这里继续坐着，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
“他自己承认用的是郑家人的身份，而且，他在死之前，就被从洪家族谱中删掉。”洪新秀一脸急切地解释。
“还有，我爸说了，你要是愿意，他想见见你，并代表洪家跟你赔罪。”
“不见。”我想也不想就拒绝。
“别这么看着我，真想赔罪，那就直接给钱——一千万。”我伸过手去。
“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买房买车不用钱？结婚生孩子不用钱？”
“说得好像跟你有对象一样。”他嘟囔了一句。
“嘿，还真别小瞧我。”我这暴脾气，本来就心情不好，被一激，干脆就放飞了，“准备好你的礼金就是！”
他“呵呵”笑了一声，但是见到小红铃隔着面纱朝他看去，立刻闭嘴。
“你就这么一副欠揍的样。”我无奈地摇摇头，却是对他恨铁不成钢。
“说认真的，我要用这一千万悬红。”我对霍茵茵道。
霍茵茵黛眉微蹙，已然想到了更深一层。
我赞赏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说白了，这其实就是个幌子，我希望你找个白手套，在香江放出风，就说有人花一千万买某人的命。理由是他吃了我的白货。”
谣言吹着吹着，就成真相了。
但我又何止无事生非这么简单。
“是什么人？”洪新秀抢话道。
然而，听了我的答案，他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官有官道，而且还是钻研官道多年的爵门中人，这么做，会不会风险太大？”
“又不是和你说话，凑什么热闹。”我斥了他一句。
聪慧如霍茵茵，早在我说希望“你”去做，而非“你们”时，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洪家是本土道上的势力，怎么也不可能动官家的人，不然，势必被趁机端掉。
我那“哎呀”老舅不是说了嘛，一直在找这样的机会呢。
“还有件事，就是秦岚这个女人，到底什么背景？之前市局扫黑，都没能动得了她。”
要不是前晚她的手下方敝突然冒出来，我都快忘了这个女人。
昨天白天在茶室向武斌问起，才知道，就算有武斌亲自举证，她居然只是被请去喝了杯茶。
“家里警告我，不要动她。”说这句话时，洪新秀不太敢看我的眼睛。
见我一副无语的样子，他讪笑着转移开话题：“不谈这个，我今天赶回来的最主要原因，是有个人在离开前想见你。”
“还是不见！”老子一屁股事没整，哪来的功夫被人见。
“关俞，这个人，你最好还是见见。”
霍茵茵罕见语气慎重地给出建议。
“那就见吧。”
洪新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