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晟曾经在萧家亲眼见到过，当是的那种震撼，到现在都无法忘记。以至于后来在自己的宅邸内建造了一个仿品，只仿外形，却没有其功效。
他只需一眼，就可以认出，这浑天鼎就是当年的那一只炉鼎。他奇怪的是，消失于世的浑天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会让临渊得到的呢？
如果是萧氏唯一的后人萧清羽保留着这鼎，他还不会讶异。可临渊是什么人？跟萧家没有任何关联的人，甚至于萧氏有名的时候，世上仿佛都没有临渊这个人，他为什么会有浑天鼎呢？
东晟想不出答案，他不明白，也无从猜测。
或许，临渊宗主的那张面具，就隐藏着许多见不得人的东西。他曾经使用人皮面具，也是为了隐匿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比如……最直白简单的，容貌。
东晟闲聊道：“临渊宗主名扬天下，怎么一张面具还不舍得摘下？是倾国倾城之貌不宜示人吗？”
临渊给了他一个不算友善的眼神，其中警告的意味非常明显。东晟也不怕他，更加坐实了自己的猜测。
这张面具之下，果然隐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也到此为止好了，继续问下去，保不准临渊会撕破自己的伪装，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此时，有修士通报说裂天赶到了。
昆吾对临渊道：“我出去接应一下，之后再过来。”
临渊默许了。
“我也要去！”阴风急忙说道。他现在难以再相信昆吾，裂天也是他关系要好的兄弟，总觉得自己在才会安心。
东晟暗暗扯着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去多管。
昆吾走得快，顿时没影了，阴风只好安心坐好，将重心放在祭坛的素娄身上。
临渊解说道：“因为你们原先就是人身，所以要更容易些。如果原先就是剑灵的，这辈子都无法变成人身的。”
“哦？这么说我还得庆幸一下了。”阴风冷嘲热讽。
“那倒不必，你仔细看着，过程还是会有些痛苦。毕竟是跟关系最紧密的灵剑剥离关系的。”封武指了指祭坛。
“素娄是自愿第一个去的，这种日子他过够了。他看着年纪轻轻，其实活了近百年了，身为剑灵不老不死。可却要看着身边最重要的人、至亲，一个一个离开，这种滋味并不好受。所以，他的选择，要么就此结束生命，要么涅盘重生。”
阴风震惊了，临渊说的这些，他从来没有听素娄说过。
他痴痴愣愣地，说道：“素娄他……一直很温和，寡言少语，对我们都很好。想不到竟然背负了这些，他什么都不说，我也不知道……”
他之所以不知道，之所以感受不到身为剑灵的悲哀，是因为他的年纪算最小的，是最后一个加入九剑的。
在此之前，素娄和昆吾早就度过了漫长的一段无趣岁月。
阴风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懂了一些昆吾的话。
结果是很成功的，素娄变回了人身，素娄剑也被成功分离出来。白衣修士双手奉上素娄剑来给临渊，赶回来的昆吾则是去搀扶着虚弱的素娄。
“恭喜宗主，得一灵剑。”白衣修士半跪着说道。
临渊拿起素娄剑，打量几番，很是满意。这场景看在阴风眼里，说不上的别扭和讨厌。难道阴风剑也要被人送来，再被临渊的手指抚摸，被临渊用一种亵渎的眼神打量？
“如何？东晟，”临渊转头问他，绕过阴风，“素娄也算是得偿所愿了。我想我跟你之间更有可聊的，你很懂我，我也会懂你。”
东晟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他，却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无法反驳临渊，临渊说得对，他们很懂彼此。
东晟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人，却也不是万恶的家伙。这辈子干过亏心事，也做过好事。昧着良心害死过人，也掏心掏肺地对过别人。
他跟临渊，总有着说不上来的契合，即使他打心底里不爱见临渊。
“你们打什么哑迷，”阴风忍不住了，“反正都结束了，我们能走了吧？”
临渊垂下眼睫，道：“去吧，不准下山，其他随你。”
阴风怼道：“谁要你的允许了。”
“那是我的允许吗？”东晟蹬鼻子上脸。
阴风一跑出来，先是呼吸几口没有临渊的新鲜空气，然后抓来一个白衣修士质问有没有见到过裂天。
裂天来到这里，也是受到的十分礼遇的招待，没有任何人刁难他。
阴风远远望着他，却失了过去的勇气。
“怎么了？不是想见吗。”东晟柔声问道。
阴风摇摇头，脸上是少见的迷茫，他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最亲近的兄弟，我现在却觉得我离他们好遥远，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
东晟静静听着，这几天所遇到的一切，都在打破阴风原有的认知。
阴风说：“就比如素娄，我以为我很了解他的，没想到……我根本不懂他们，还自诩为好兄弟，我才是那个另类。”
“你就是另类，”东晟笑着，“不然我怎么就看上你了，你跟别人是不一样的。不是只有一模一样才可以做兄弟，兄弟就是……你们完全不一样，却可以互相帮助互相扶持，永远牵挂着对方。”
阴风皱着眉，“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你啊，”东晟揉乱了他的头发，“你永远都不要明白好了，因为你的蠢，不会有人跟你一样的。”
“你是在骂我笨？”
“你自己猜。”东晟显然是忘了自己在房间被阴风锤的两个拳头了。
忘了疼是忘了，但是吃一堑长一智的记性是有的。在阴风挥舞着拳头砸过来的时候，东晟单手握住了他的拳，还顺势一扯，阴风人整个就倒在他怀里。
“放开，你给老子放开！”阴风不死心地挣扎着。
东晟将他的胳膊绕在身体后面，阴风动也动不得，只剩下一张嘴能勉强骂人了。
“有你这样求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