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清听见声音,眼珠一转恶趣味闷笑
“真不巧,少傅,你岳父来了。”
青林居士见天地之间有女子围观,而自己的儿子却和一个男的做那种卿卿我我的事。
“冯清!老夫打死你个不肖子孙!”
青林居士举着拂尘奔向两人,傅弓将冯清护在身后,坚定的面对青林居士。
胡依朝被那一吻惊的一个趔趄,浑浑噩噩的看着眼前闹剧
“夏雨……走,咱们先走吧。”
回过神来的夏雨看冯清就像看一个负心汉,无限怜惜自家小姐。
主仆两人相携而去,冯清看着怒气冲冲的父亲,不紧不慢
“父亲,入家门吧。”
青林居士在外面还能顾着自家儿子的面子,大门一关就不在客气
“啪!”一声,冯清下巴多出了一道红痕,傅弓眸光一冷挡在冯清面前
“你让开!”青林居士怒及,也不由得迁怒傅弓,他拂尘高高扬起对冯清吼
“逆子!跪下!”
听到先生的声音,竹轩瑟缩不安,站在一旁不敢吭声。
“先生……”竹轩欲替公子辩解,却发现无可辩解。
冯清推开傅弓,老老实实跪下,多情的眼睛空无一物,笑唇下压,无名多处一股悲伤。
青林居士怒及拂尘一下又一下抽在冯清背上,跪着的人一动不动全部承受,只是表情越来越冷。
他从小挨过三次打,成年之后这是第一次。
也不知打了多少下,青林居士才停手,傅弓想上前被冯清冷漠拒绝的眼神定在原地,他想自己解决。
“你是怎么下山的!”
冯清一声不吭,竹轩连忙解释
“是何殊师兄请公子下山的!”
不说还好,一说青林居士更怒了
“何殊去请他就下山?!五年前那么多人请你没下去,他请你就下去?如果不是你自己有心,何殊能请的动你?!”
“与他人无关,你说的没错就是我自己想出山,如今皇谕受了,官也做了,你不让我沾的我都沾了,你要如何?”冯清抬头下巴上的红痕添了一抹艳色,向来温和的眸子倔强孤傲,隐隐有挑衅之意。
青林居士怔愣后退,这是他培养出来的谦谦君子?这是他培养出来珠玉?!
“好!你跟我走!老夫豁出去面子给你请辞,你跟我回山终身不出此事就罢!”
这倒是出乎冯清预料老头子明显气的很,他还以为老头子会直接先打他个半死
“罢不了,我签了卖身契,终身的,给人当妻子。”
青林居士募的瞪大眼睛,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晕过去,竹轩紧张的帮先生顺气
青林居士太阳穴不断跳动,好久消化不了这个消息,他暴跳如雷
“你……你小时候我教你的,你都吃得狗肚子里了?!”
冯清冷笑声音出奇的坚定又疯狂
“那些个丑石孤山,野菜俗生也只有你感兴趣,我不会,我要的就是权倾天下富甲一方,出行必车吗,食必奇珍!”
“放肆!”青林居士吼的嗓子嘶哑,他不敢置信,自己教了这么多年教出了这么个叛逆世俗的东西。
冯清一步不让“除非你今天打死我,否则等你再听到我的名字必然是扬名官场!”
青林居士高高扬起拂尘,颤抖着手好似先不去手,冯清讥讽下了一剂猛药
“如你所见,我不但下了山我还去了烟花巷,所有你讨厌的东西我都沾了,玩儿弄人心,拈花惹草,甚至甘愿雌伏在男人身下!”
“冯清!”青林居士怒吼,拂尘猝不及防落下,狠狠敲在后脑勺,冯清瞳孔一缩,身体反射性一张软软倒下。
“少清!”
“公子!”
傅弓失态发了狠,一把推倒青林居士,抱起冯清触手鲜血,他呼吸一下急了,吃力的抱人踉跄跑了出去。
竹轩愣在原地红了眼,青林居士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拂尘应声落地,他撑不住身体跪在地上,泪水顺着花白的胡须沾湿道袍
“他以前从不呛声的……”
“我没有想下重手,他以前会服软的,他为什么不认错,我怎么会舍得打他,我怎会舍得打他!”
青林居士猛地起身抓住竹轩摇晃问
“他说的是真的吗?他说的是真的吗?!”
竹轩哭着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青林居士失魂落魄离开,半途却被一个人截路
“先生,我家何侍郎何大人请您一叙。”
扬州
姜木匆匆而来
“大人!查到了!”
何殊起身相引“细说。”
姜木喘了口气“大人,杜淳有问题,我走遍了每一个港口,发现杜淳在距离这里十五里的最远的港口工作,但是他在那里只待了半年,大概从去年十月份就再无消息了。”
何殊回忆着杜淳案子的资料
“去年十月份就是他告向州府的时间。”
“他是在今年二月撤状诉,现在九月下旬重新状告。”
“杜双氏的尸骨挖到了吗?”
“还没有,大人,李中天给的地址太广。”
何殊幽幽道“我想过扬州腐朽,却不想腐朽到这种程度,姜侍卫,如果这尸骨一开始就不存在,或是找到了杜淳却否认,我们这案子,如何继续下去?”
姜木一惊“大人是说,杜淳诬告?!”
何殊摇头“不一定是诬告,也可能他一开始是真的想告,但现在却难保没有异心。”
何殊想了想对姜木吩咐“你附耳过来。”
他在姜木耳边轻语几句,姜木心领神会。
蔡府林宝福急匆匆报信“老爷!何殊他们找到了!”
蔡老太爷急问“找到什么?”
“杜双氏的尸体!”
“不可能!”蔡老太爷否认“杜双氏的尸体不是不存在了吗!”
林宝福搓着手“可何殊他就是找到了啊。”
蔡老太爷摆手“你去让杜淳否认,只要杜淳不承认,谁能说她是杜淳娘子?!”
林宝福为难“老爷,没用啊,听说杜淳娘子她尸身没腐,那长相经过百姓辨认就是杜双氏,杜淳他不认也不行啊!”
“不可能!”蔡老太爷惊恐“你们不是说已经把杜双氏的尸体毁了吗?!”
林宝福战战兢兢“老爷,当初李少爷也没说清地方,其实毁的是不是杜双氏的尸体,不确定啊……”
“混账!”蔡老太爷气急“传信给杜淳,让他无论如何也要仔细辨认!如果真是杜双氏……就毁尸!只要不上公堂,没有尸体他何殊就束手无策!”
林宝福眼神闪烁“……是。”
“谭儿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林宝福:“老爷,家主大好了。”
“好,让他好好休息,我一定替他保下李中天。”
林宝福:“是。”
当晚杜淳毁尸,被何殊以鬼策诈出事情始末,冤主变成背后主谋。
杜淳的娘子的确是被李中天害死,杜淳告状却被蔡家收买,成了打击官府的一枚棋子,什么至死不渝为蒙冤亡妻讨个公道,夫妻枕边百日恩连一百两银子都不如!
而为了这一百两银子,却使扬州上千百姓死于去年冬天,甚至他还妄想在今年再次上演去年人间惨象!
有被何殊请来的有威信的乡民为证,杜淳以同谋罪被判决下狱十年,而李中天将于天亮后午时问斩。
蔡家睡了一夜,第二天天翻地覆,一群人聚集在蔡家门口倒秽物,人人恨不得用最恶毒的语言谩骂。
郉业不忍,何殊却道“如果不是阴差阳错,今日得此待遇的就是我们。”
郉业好奇“大人是怎么怀疑上杜淳有问题的?”
何殊:“他曾被打断腿没收良田倾家荡产,蔡家还发话不能有任何商贾为他提供工作,迫不得已他只能去黑市,断了条腿没有钱财,还有一位重病在床的老父亲,以他那时处境,他的腿不可能不落病根,而他现在的腿却与常人无异。”
邢通判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午时,何殊监斩而台下是被何殊‘请’来观看的蔡谭。
何殊一签掷下“斩!”
“你们不能杀我!不能杀我!我是蔡家的亲孙子!爹!爷爷!救我啊!”
何殊眸中闪过趣味“等等!”
前来凑热闹的李锦文睁开懒懒闭合的眼睛,故意扬声
“啧啧,蔡家的水真浑呐,饥不择食带绿帽子都带到我李家头上了。”
百姓哗然,何殊笑看蔡谭阴鸷
“蔡家主,你有何看法?”
蔡谭恨何殊,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可他知利弊
“此子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何殊逼问“哦?依蔡家主所言,此子死得其所?”
蔡谭从牙缝蹦出一个
“是!”
“这就好,本官还觉得这李中天与蔡家主还真有几分想象,但虎毒不食子,想来蔡家主也只是被比子糊弄,一时糊涂才收了这义子,今天本官就帮蔡家主断了这孽缘!”
“斩!”
李中天绝望临死之际还在哭嚎重复着他是蔡家亲子让蔡谭救他,一颗人头落地,百姓欢呼叫好,蔡谭一口血喷出,再次昏厥,蔡家从此绝后了……
李锦文深藏功与名,转着轮椅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