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2月10日,所罗门之钥
仿佛有哨声,阮程程侧头聆听,距离太远了,又像是遥不可及的风。“洛洛,有人吗?”
细颚龙点点头,红眼睛紧盯右前方,罕见地绷紧身体。
“哇~”紧张归紧张,阮程程还是很开心的:两只恐龙早早学会“左手YES右手NO”,现在跟着黑猫阿波罗,也习惯点头了!“是那条蛇吗?”
她朝那个方向走几分钟,抛出一枚信号弹,灰扑扑的雪花被映成红色。
片刻之后,一条长长的灰线出现在视野尽头,速度很快,呈古怪的之字形轨迹。离得近了,她发现“灰线”上面坐着一个男人,笑眯眯地挥手。
“程程,真巧啊。”毛兴宇目光扫过她的左腿,又瞄一瞄她手中燃烧着绿焰和黑烟的短剑,敏捷地跃下巨蟒,拍拍后者脖颈,“去吧,别吓到小姑娘。”
巨蟒沉默着,朝相反方向游走了。
爬行动物、巨大的肉食者与生俱来的威压散去,阮程程能呼吸了,收起短剑,“谢了。”
毛兴宇关切地蹲在她身边,认真地说,“我这里有药。”
“我也有。”她动一动,表示自己没事,“你看到其他人了吗?”
毛兴宇摇摇头,“只看到你。我猜,你是不愿意乘坐我的宝宝了?”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摸摸背脊紧绷的细颚龙,嘟囔“好大个的宝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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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把毛兴宇逗笑了,“你能走吗?我可以搭把手。”
她继续摇头,“小CASE,没问题的。”
毛兴宇想了想,大概猜得出,她的属性值不会低,匆匆写好一封信,走远十多步,不知用什么方法召回巨蟒,把信绑在它头顶。
随后他拍一拍巨蟒,指着北方,说几句悄悄话,就目送它离开了。
巨蟒在视野中消失之前,阮程程发现,它刚刚吃过饭,肚子中间鼓鼓囊囊。
漫长的旅程再次开始。
雪花一片片落下,她把登山杆分到双手,又想起什么,递给毛兴宇一个背包,“我自己做的。”
毛兴宇边走边打开,叼起一条金黄炸鱼,大口大口吃黑胡椒和牛汉堡--阮程程的杰作,被加入最低档菜单了。
“不错。”他含含糊糊地说,用树叶酒顺顺喉咙,对漂亮的瓶子很感兴趣,“上等Whisky,也是你做的?”
“当然。”阮程程提起胸膛,骄傲地撒谎,“我的生态室是史前森林,钟寒山的是树人森林,水果、蔬菜和稻子大米长得很快,埋在地底,很快就能喝了。”
毛兴宇赞叹,很礼貌地捧场,“好地方。分我一些吧?”
她爽快地应了,“听说你的生态室是一座大山?”
“罗妍告诉你的吧?一座海拔2000米的山峰,西面有河流,东面光秃秃。”毛兴宇笑起来,喝一口酒,“回去之后,我们聚一聚。”
突然之间,细颚龙蹬住她肩膀,一条细线似的高高跃起,叼住什么东西落下来。
又是那只蜂鸟!
她忍住笑,叫它的名字,细颚龙美滋滋地溜过来,“波”地吐在她掌心。
可怜的鸟儿浑身发抖,又下着雪,都飞不起来了。
毛兴宇也笑,小心翼翼地接过蜂鸟,指尖在她手腕一沾就走,如同人畜无害的草蛇。“阿峰,山峰的峰,我第一只追随者,我的生态室就是它的家。宝宝来得晚,有点可惜。”
他的意思,阮程程明白:巨蟒所在的魔幻世界,带给至尊勇者的益处比普普通通的山峰多得多得多。
咦?他的第三只追随者呢?
她有点好奇,但人家没提,八成是杀手锏,也就不问了。
嗡....挂在腰间的单手剑自行颤动,剑柄的金银双树发出光芒。
是钟寒山在吹动精灵号角!
看看怀表,夜间22点,她加快脚步,喃喃说:“我讨厌下雪。”
毛兴宇也有精灵武器,是关卡开始之前,钟寒山送给他的。“拥有精灵、兽人和哥布林的奇幻世界,就像《指环王》,简直太奇妙了。”
“程程,有一个说法,不知你听过没有?”毛兴宇把慢慢安静下来的精灵单手剑放回腰间,盯一眼挂在她脖颈、像一轮小月亮的猫爪,“只有最最幸运的玩家,才能进入这种世界观庞大、魔法与巫术横行的特殊世界,普通玩家只能绕着精神病院、鬼屋和闹鬼的大厦打转。”
阮程程谦虚,“大焦也这么说。你的运气也很好,喏,你的宝宝可不是所有玩家都能孵化的。”
那条巨蟒,连小矮人都赞叹。
毛兴宇叹息,“大焦是个好人,和我在外面吃过饭,聊得非常投机。可惜,只差两道关卡,唉!”
提起大焦,阮程程心情低落,低着头走路,灰尘在脚底咯吱作响。
身畔男人非常体贴,放慢速度,陪在她身边,偶尔逗一逗细颚龙。
两行笔直的脚印留在灰扑扑的大地,朝远方延伸。
“我有时会想起,去年4月。”过了很久很久,毛兴宇才开口,“舟山队,你还记得吗?”
她点点头,无精打采地说,“都没了,只有罗妍、你和我。”
毛兴宇眼神写满追忆,声音很低,“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幸运赛,我们三个组队,一步步一关关走到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阮程程想了想,“那样的话,罗妍不会去雪原队,你也不会单飞,而我么....”
没有三只追随者,也不会和钟寒山亲密无间。
能活到今天吗?她没信心。
他沉默片刻,露出神秘的笑容:“程程,你和我一样,是这个游戏的眷顾者,超过99.9%的人....”
忽然之间,细颚龙从她肩膀立起来,不停摇尾巴。
援军来了!
阮程程激动起来,举起望远镜:天空飘起一朵乌云,速度很快,朝这个方向滑翔过来。
“钟寒山!”她眼睛尖,看到熟悉的身影,挥着胳膊,“钟山伯!”
一眨眼的功夫,吸血蝙蝠就飞到面前了,开心地围着她蹭来蹭去,细颚龙敏捷地跳上它背脊。
果然是钟寒山,看起来没受什么伤,衣裳覆满灰尘,眼睛亮得像星星。双脚踏到地面之后,他奔过来,小心翼翼地搂住她,“疼吗?”
她扁着嘴,有点委屈,伏在男朋友怀里。他胸膛振动,心脏怦怦跳,灼热嘴唇落在她额头,令阮程程慢慢有真实感了。
头顶传来声音,钟寒山在寒暄,“谢了,毛队。你的蛇,我没让它过来,不过,我想我不一定劝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