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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钟杳杳清洗完毕,换上干净的戏服,重新回到摄影棚前。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钟杳杳觉得她这趟回来,剧组里的气氛很是奇怪——工作人员看到她的时候眼神好像有些躲闪,甚至离得老远就开始绕路以防和她碰面。
不会吧……钟杳杳有些纳闷。
她已经洗的很干净了,还有味儿?
钟杳杳猜测应该是她刚刚身上的味道太冲,所以这些人才躲着她。
直到,那个当众给她加戏让她投湖的本剧总导演——张贤,见到她过来,竟然一路小跑着迎上来,脸上还露出明晃晃的谄媚讨好的笑。
钟杳杳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觉得她的耳朵也开始不好使了。
张贤走到她面前,向她结结实实鞠了个90度的躬,“钟老师,刚刚真是对不住,是我业务能力不扎实,不该胡乱加戏,我给您道歉,落水戏咱不拍了。”
钟杳杳见状连忙摆手说不用,猛地听他说到落水戏不拍了,她瞬间愣住,隔了几秒,有些不确定地问:“不是张导,您刚刚说什么,落水戏……不拍了?”
“对对对!咱们不拍了!”张贤直起腰,不住地点头,“都怪我,害钟老师挨冻了。”
“……”
张贤一口一个钟老师,喊得钟杳杳心里直发毛,她笑笑说自己没事。
真是见鬼。
她离开以后,是有人给张贤下了降头吗?
谁?段星寒吗?
他没理由这么做啊?
联合张贤一起往死里整她才是那家伙的人设啊!!
钟杳杳战战兢兢地结束剩下半天的拍摄。
回到酒店,已经接近晚上九点。
钟杳杳简单洗过澡,累得睁不开眼,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就睡下了。
昏昏沉沉睡到下半夜,钟杳杳觉得喉咙发干,整个人像被丢进火里反复炙烤,浑身发烫还使不上力气。
她挣扎爬起来,扯过一旁充电的手机,给何雯雯打了个语音电话。
之后的事情,钟杳杳有些记不太清。
隐约记得,房间的门好像被人从外面打开,头顶的吊灯似乎亮了一会,她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有人弯腰将她抱起来,那人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让她有种莫名安心的感觉。
可是她真的很难受,头疼得厉害,嗓子也痒,有点像小时候发高烧,被爸爸抱着去医院。
钟杳杳用力翻着眼皮,想看清楚此刻抱着她的人是谁,可她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身体悬在半空,整个人轻飘飘的往下坠。
她用仅剩的一丝理智回忆起,爸爸现在还被关着,怎么可能会来?
这样的理智仅仅持续了几秒钟,耳边好像真的出现了爸爸低沉的嗓音,正在轻声哄着她。
是在做梦吗?
不然为什么会出现幻听?
还是真的回到了小时候,她正被爸爸抱着?
爸爸……
她好久没有被爸爸抱着了。
钟杳杳紧紧搂住那人的脖颈,将脸埋进他的颈窝,断断续续地小声呜咽:“爸爸……杳杳好难受,你帮我揉揉好不好……揉揉就好了,我不要去医院打针。”
“……”
段星寒的动作微滞,整个人像被天雷击中,耳膜被余震弄得嗡嗡响。
爸爸?
段星寒垂眸看着怀里的人,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紧接着又听见她说着‘揉揉就好了,不要去打针’这种孩子气的傻话。
段星寒差点气笑。
真是烧糊涂了,不仅不认人,还开始胡说八道。
迟疑几秒,段星寒抬起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两下,状似安抚,只是嘴角刚刚翘起的一丝弧度被他压了下去。
站在一旁的何雯雯心里纳闷——刚才还着急得不行,催着酒店经理要房卡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站着不动,而且他脸上的怎么还有点严肃?
何雯雯吓得往后缩了半步,想起钟杳杳还发着烧,她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大着胆子凑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段总,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医院啊?”
“嗯。”段星寒愣了下,抬腿大步往门口走,低声交代:“你留在酒店,等我通知。”
“哦,好的好的。”何雯雯小跑着跟在他身后不住地点头,连声答应,走着走着她突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段总刚刚的话怎么有点不对劲儿。
“诶,我不需要跟着去医院吗?”何雯雯挠着后脑勺,一头雾水。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闷的关门声。
-
再次醒来时,钟杳杳先是闻到一股病房里特有的消毒水味儿,混合着初冬早晨湿冷的空气,鼻腔里满是凉意。
她费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视野里是一片虚无的白光,不知道是不是睡了太久的缘故,她盯着雪白的天花板足足看了三分钟,视线才清晰。
钟杳杳转着头,四处打量病房里的环境——这是一间朝南的单人病房,面积比谢美华现在住的那间大了一倍都不止,而且设备也更加齐全。
粗略估算出在这里住上一晚需要的住院费,钟杳杳默默替自己的钱包捏把冷汗,她惭愧地想,又要害你大出血。
人生病以后,好像很容易胡思乱想。
钟杳杳安抚好日渐消瘦的钱包,思绪渐渐回归到正确的轨道。
她开始试着回忆昨晚给何雯雯打完电话后都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记忆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里回放,她努力去回想也只能记起几个模糊的片段,有些重要的细节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比如,她是怎么来到医院的?
那个一直抱着她的人又是谁?
她记得耳边始终有个温柔的男声在和她说话,那个声音既陌生又熟悉,似真似幻,就像做了一场梦。
还有——
钟杳杳抬起左手凑到眼前,上面有一个清晰的针眼儿,现在已经泛着青紫色,在白皙的手背上尤其明显。
她又是什么时候打的针,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钟杳杳用手肘撑着床板想坐起来给何雯雯打电话,她的身体高烧刚退,手臂使不上力气,一连试了几次才勉强靠着床头坐起来。
她在床边柜子里一通翻找,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