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惹我娘生气？”
“没有。”顿了顿，将一句话补充完整，“我没有惹她。至于她为何生气……”她摊手，露出无奈的表情。
离王府接近半旬的蒋邃终于回来了，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来探望方从筠。他来的时候她正在无所事事的数银票，这应该是所有守财奴通有的爱好吧。
蒋邃好笑的将一封信递给她。
还没有接到手，方从筠眼尖的瞟见封面的字眼，腾的站起身，满面的兴奋激动。
他摩挲着下巴：“明州阿的信，我知道你不介意，所以我先拆封看了一眼。”他很自觉的在方从筠发现信封被拆开之前先自己承认。
他嬉皮笑脸的模样，让方从筠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信拆都拆开了，她算生气，还能对他怎么着不成？现在和阿传信都还得靠他帮忙才行。不然若是走普通驿站送信，怕是等一封信送到，她也离开京城回明州去了。
展开信，字迹是她极为熟悉的字迹。
方从筠愣了一下，抿唇笑了。她怎么忘了，阿可是不会写字的，认识几个字罢了，写信却是难为他了。
由韩老代笔写信，想来信里面也不会有什么不可言说之事。方才因蒋邃事先偷偷看过信的紧张感顿时消弭散去。
信先是问候了一番童童的身体情况，再问方从筠何时回明州，又将他们这些时日的情况，和明州的事情事无巨细的一一告知了方从筠。
方从和方从云这一对曾经的盟友如今反目成仇，斗得如火如荼，方家票号都快被两个人折腾垮了。
方从筠眸色沉了沉，写这段话的时候，笔迹墨痕尤其深，下笔之人落笔力劲很重，想来心疼十分复杂沉重。她指腹轻轻拂过，哪怕没有轻眼看见，也能感受到韩老的愤怒和无奈。
她又何尝不是呢！
可是，不破不立。
这封信很厚，方从筠看了看字迹的新旧痕迹，显然不是一日之内写完的，翻了翻信的事情，她忍不住笑了。
阿也是想得出来，竟然将每日的事情当做日录一般让韩老记下来，再寄信的时候一并寄给她。
笑着笑着，等信翻到最后的时候，方从筠笑不出来了。
从名义来说，方从筠本更加名正言顺，众所周知方从能接手方家票号是方从云委托他代为掌管的，并非是将方家产业直接给他。
说起来，除了亲戚的情分，方从云也算是方从的东家主子。
现在方从胃口变大，说他是忘恩负义也并不过分。
本来方从、沈清雨夫妻打得极好的如意算盘，结果被方从云带着的和她一起回来的林家人给粉碎得彻底。之前委托方从筠帮他们夫妻将曾经的老人剔除，换是他们的人的新人，也都不堪得用。
没有了原本的老人坐镇，新人根本不是方从云那边人的对手，方从和沈清雨夫妻的人手被轻而易举的被方从云统统揪出来重重的惩处。
也不知道方从如今是否后悔当初自己太过狠心，将老人全都弄走了。
不过老人算留着，也未必会帮他是了。
现在方家票号的情况是，方从云稳稳的占据了风。方从筠觉得有些不悦，没想到方从和沈清雨那么不堪一击，这么快被方从云给解决了。
连韩老都好，方从云的人是哪里来的，这般厉害！
他不相信是林家的人，若林家府有这样的人才，又岂会觊觎方家的产业？
这一句话，是这封信的最后一句话。方从筠对韩老何其熟悉，哪怕仅仅是看着信的口吻，也知道说这句话的人是谁了。
很巧，韩老想知道的这件事，方从筠恰巧知道。
并且不止方从筠知道。
她扬了扬手的信，“你都看完了吧？”
蒋邃点头。
她抿了下嘴角，“方从云得了高手相助，方从他们显然不是她的对手。方家票号落入她的手只是时日的问题。”
方从筠眨了眨眼睛，想了一下，瞪着蒋邃：“你早知道名义是林家派给她的人是谁的人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蒋邃谎布童童是方家那个三少爷的事情也有了合理的解释。感情他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蒋邃有些无奈，他不清楚为什么她坚持认为他是在骗她？为什么一直否认童童的身份？
虽然童童究竟是不是方家三少爷跟她也没有多大的关系，但自己的决定总是被反驳否认，对于蒋邃这样的身份的人而言，感觉总是很糟糕的。
他懒得和她再在童童的身份多加争执，直接跳过这句话，说道：“在方从云回京城之前，尽快催促我娘去向林家要债，让他们还钱吧。”
方从筠冷笑：“孝亲王，蒋四爷，怕是您贵人多忘事，忘了太妃娘娘现在已经看我很不顺眼了。你觉得我去说话她会听吗？”
蒋邃刚启了嘴唇，方从筠立马竖起手掌示意他闭嘴，“我觉得，这个锅得你背。我那样做只是听从你的安排。”
除了她亲舅舅，她素来没有长辈缘分的，不会讨好人，不懂得怎么哄长辈开心，在这点她向林子怡甘拜下风，自叹不如。
真不知道林子怡是怎么将那般难缠的孝王太妃对她言听计从，服服帖帖的。
这世如果林子怡算得孝王太妃第二喜欢的子侄辈，那么第一位当然不让的是她亲儿子了。
蒋邃头疼：“如果这件事能让我娘知道，我又怎么会拜托你帮忙呢！”
如今蒋家那边，已经被蒋邃使手段暂时堵住了林家向蒋家要银子的路；方家这边，方从云也远在明州，而且方家的产业还没有拿到手，正和方从这个拦路虎相争。
林家府的银子，早一个月之前，被蒋邃发现，都莫名支出了，去处不明。
蒋邃眸色沉了沉，现在，林家所有的人基本都被堵死了，他看，林家的漏脚什么时候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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