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倾梧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让温煜楼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与她之间，第一次的婚姻是因为圣旨，没有人问过他们自己的意愿，而这一次却是两个人自己的选择。
陆倾梧目光灼灼地盯着温煜楼，他是皇子，即便不是储君，那他也是有可能成为高高在上的那个人的。
“我是踩雾山的人。”
“那又如何？”
“若是……若是王爷真的对那个位子有意，那王爷便不能娶我。”
温煜楼敛了敛神色，眼神中颇为认真地看着陆倾梧：“为何？是梧儿不想嫁我？”
陆倾梧摇头：“当然不是。”
温煜楼勾起唇角：“那梧儿便是同意嫁我了？”
“啊？”
陆倾梧一怔，随即便反应过来，她扬手去捶他：“王爷又逗我。”
温煜楼伸手握住她的手，然后将人揽进怀里：“没逗你，我是真的想娶你，也是真的怕你不想嫁。”
陆倾梧窝在温煜楼怀里，敛了脸上的笑意。
他在转移话题，她又怎会看不出来。
“梧儿……”
“嗯？”
“本王……从未想过要那个位子。”
就在陆倾梧以为温煜楼不会告诉她答案时，温煜楼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把答案吐了出来。
没有什么遮掩，也没有什么解释。
就那么直接的一个答案。
那个位子，他不想要。
“父皇刚刚登基时朝堂并不稳定，娶母妃，为的只是皇权。”
温煜楼的声音压得很低，低得甚至夹杂着些许颤音。
“而如今朝堂稳定，他便想要更稳定，为了给三皇兄以后的道路铺的更加平坦，所有的可能性……他都会将它铲除。”
当然，这可能性里……包含温煜楼。
他是皇子当中唯一一个不论身份还是能力都不低于温云恒的，他比温云恒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父亲的态度。
珍贵妃盛宠多年，陆倾梧一直以为即便是因着皇权利益，那这其中也不乏有感情存在，可如今看来，却是她天真了。
“先是外祖，后是谢家……”
后面的话温煜楼没有说下去，但是陆倾梧却是知道的，他想要保护的人越多，那他就会越危险。
再次回到东都，温煜楼的处境明显要比两年前更加艰难。
如今温氏皇帝不必再靠珍贵妃的势力，而他又一心想要扶温云恒上位，所以……无关乎温煜楼想不想要那个位子，而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个威胁。
陆倾梧突然有些后悔，她不该去问那个问题的。
问了又能如何？
他若是想要，那她便要离开他吗？似是不能。
他若不想要，那她这个问题，岂不就是在戳他的伤口？
她自己就是个不被父亲疼爱的孩子，如今……却为何不能理解他？
陆倾梧想着，心疼地抬起手臂环住他的腰：“对不起……我不该……”
“梧儿谢谢你。”
“谢我？”
温煜楼垂眸看着她，脸上带着笑：“谢你肯问出来，谢你想知道我心中所想。”
陆倾梧没有说话，然而温煜楼却突然出声问了同样一个问题：“那梧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