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凶巴巴的人，见到来人嘴角瞬间扬起，激动到立马从拳台上翻身下来，“你小子怎么来了？”
沈柏年也迎过去，跟人撞了下肩膀，又握手，“过来看看你，怎么不欢迎？”
对方说：“哪的话啊？就是你这尊佛太大，我这小庙容不下。”
沈柏年笑着解了衬衫上的几粒扣子，说：“我的事听说了吧，现在好像除了你这里确实没有可以容我的地方。”
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原本想要“英雄救美”结果被人海揍一顿后就觉得没脸见人，让家里人请能打的过来教他，学了一段时间就开始不知天高地厚想要进行实战。
这里就是他第一次实战的地方，踏入这地方以后他才真正清楚什么叫花拳绣腿，什么又叫真枪实弹。
打黑拳不合法，但绝对可以快速提升近战实力。
像他们这种人，出身就摆在那里，一不小心就会变成肉票，不学点这玩意怎么关键时刻保命？
“呃，你身上事情就没断过，我以为这次你也可以……”
“健哥，过来一下。”
男人话还未说完就被叫过去处理一些琐事，但很快又回来，继续刚才的话说：“怎么，事情真的很严重？”
沈柏年笑，“看事态发展，或许挺严重。”
健哥愣了下，“你小子都露出这种苦哈哈的表情了，看来事情确实不简单。”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真是狂的要命，简直眼里容不下任何一个人，后来相处下来才渐渐了解，这人跟人就是有差别的，有些人天生就被赋予某种过人的天赋，普通人比不了。
“怎么样，需要健哥怎么帮你？”
“健哥我呢，钱不算多，但养你应该是没问题的。说起来，也是你的功劳，之前你让我买的几只股票都赚了不少钱，够我养老用，但你也知道，我对打拳有执念，反正闲着没事就当玩了。”
“喏，就那个。”说着，他指向刚才被他狂训的年轻人，“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觉得他有你当年的风范，试下来才知道是坨屎，比你差远了。”
沈柏年失笑，“你当年也说过我像屎，你忘了？”
那时候学了点花拳绣腿就觉得牛逼坏了，一来这里就直接单挑别人，后来被揍得满地找牙。
“能一样吗？”健哥道：“你有毅力，他有个屁。”
“既然你这样看得起我，那我继续在这里打拳怎么样？”
此话一出，健哥差点惊掉下巴，“小子，你说真的？不可能吧，你现在真那么惨？新闻上说的那些确实都是真的？你没钱了？还负债？”
沈柏年叹声，“差不多。”
“艹！”健哥骂了声，“放心，哥哥收留你，不过打拳就算了，你都那么多年没上台了，万一被人真打趴下怎么办？我还靠着你创造的神话赚钱呢，要是你被人打的血淋淋的，他们的幻想会破灭。”
闻言，沈柏年瞥向那张海报，“我重新上台这个噱头不是更赚钱？健哥，考虑一下啊。”
健哥，“你……来真的？”
说实话，他也想看他打拳，但他们算是兄弟，他也担心他安危。
“不来真的，就不会来这找你。”沈柏年拍了拍他肩膀，“放心，我有分寸。”
·
很快，沈柏年在打黑拳的消息不胫而走。
他曾经被人高高捧起，现在瞬间又被人踩进泥潭里，许多都说他完了，真的完了，再也爬不起来。
顾云抒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是叶玲亲口告诉她的，叶玲说：“宝宝，你们真就这样结束了？”
不久前，莫柔的遗体已经从警CJ领了回来，葬礼就安排在后天，等葬礼之后，她就要去南郊的工地上。
“不然，还能怎么样？”顾云抒反问，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现在也像蒙着一层淡淡的纱，让人看不真切。
叶玲没再说话，低头看着面前的咖啡。
顾云抒感觉到气氛地微妙，便话题微转，“至少你和谢晋可以在一起，你们会幸福的。”
“我和……谢晋？”叶玲喃喃，眼神闪躲，“恐怕也不可以，不久前我出轨了，我正想跟他摊牌。”
顾云抒震惊。
叶玲埋着头，双手死死绞着，“我知道，你肯定会觉得我不要脸。其实我自己也这么想，失去他的时候，我寻死腻活想要跟他在一起，等真拥有的时候又觉得生活太无聊，我需要的感情可能就是那种永远有刺激感的吧。”
“最近这段时间，我感觉得出来，他好像一直在偷偷准备什么，我猜可能是想求婚……”
“如果我再不跟他摊牌，等到他求婚的时候，或者求婚以后，他只会伤得更深。”
顾云抒无法理解，“你们明明那么幸运。”
明明可以没有任何阻碍的在一起，却……
“我知道。”叶玲抬头，“你觉得我跟谢晋比起你和沈柏年幸福许多，因为你跟沈柏年是同类人，可我跟谢晋不是，谢晋看着花心，整天总是吊儿郎当的，比谁都玩得开。”
“我以前也觉得他就是个花心萝卜，可等他真收心的时候，他认真到让我害怕。那时候才明白，原来对感情摇摆不定的那个人其实是我。”
这种事，没有对错之分。
顾云抒只道：“既然如此，那你别耽误他，尽早说清楚比较好。”
她看了眼时间起身，“我先走了，答应我，你要好好的，好吗？”
叶玲点了点头。
顾云抒这才安心转身离开，可没走几步，她就突然感觉肚子痛了一下，她闷哼出声，叶玲吓得连忙跑过去，“宝宝，你怎么样了？”
“……没事。”她脸色有点白，却笑着，“就是孩子们不太听话，刚踢了我。”
叶玲也兴奋，“都胎动了啊，真是太棒了。”
“嗯。”顾云抒道：“才有，我还不太习惯，每次都会吓一跳。”
此时叶玲又羡慕，她想要是之前自己没打掉那个孩子，现在是不是也会有当妈妈的喜悦感？
她想，也许会吧。
·
莫柔下葬的当天，阴雨连绵，气温也格外冷。
在快结束的时候，有人穿着一身黑衣戴着墨镜走了过来，他撑着雨伞，隐约可见脸颊上带着伤，但即便挂彩，他看上去仍是一枝独秀。
都是常年在圈子里活动的人，很快有人就认出他，小声议论，“他怎么还敢来？他可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