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
岑焰自然不会说，他的手机就放在床头，早上睡着之后弹出了消息提示，上面是今天的机票值机提醒。
下午五点的飞机。
顾龙武摇摇头，很快便将注意力移到了正前方，便直接把心思都收了回去。
“老头还在医院，这次估摸着不痊愈怎么也不会让他出院了。其他那些事公司的人也只能找我。所以我必须要回去处理一下。”
顾龙武笑了笑，神色间还能看出来一些无奈，“不过没事儿，也就两三天搞定了，到时候我再过来。”
“不用了。”
岑焰直接拒绝。
她静静看着面前的男人，眼神里泛着一些很淡很淡的冷意。
“真的不用了。”
没有多余的劝解和解释，但岑焰说话的时候眼神里都是漠然，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没有任何的熟悉存在。
这让顾龙武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
可他现在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只能假装什么也没听到，尽量让自己的心绪不要受到影响。
车子很快停在酒店。
岑焰看了看时间，“你去机场吧，别误机了。”
顾龙武俊朗的面庞上泛起一抹无奈，半晌之后还是点了点头说：“好。”
他本就是要去的，如今阿焰自己猜到，更不用再解释。
自然。
她也并不会在意他的解释。
……
一路赶到机场，乔木已经在那边等着。
顾龙武是跟他一块回的宁城，在那边帮他安排好了工作。
“所以顾总，你让我去宁城是干什么活？盯梢……盯谁的梢？”
“钱璐勇。我家里的亲戚。”顾龙武在飞机上解释了一句，便直接戴上眼罩准备入睡。
而后乔木也识趣没有再多问。
他自然也知道对于顾龙武来说，安排自己只不过是因为考虑到得罪了王家，在丰城容易再出事而已。
至于盯梢谁，对乔木来说，都不算难事。
……
一连过了几日。
王淑仪的案子定性了之后，金梅梅那边也可以安葬了。
“我们派人去安宁县那边调查过了，岑如昌家里没有亲人在，只还有两个亲戚。但都表示不愿意收养他。王家那边其实赔偿了很大一笔赔偿金，但我们还没提。提了可能会答应。”
这是段遵后来亲自对岑焰说的。
“岑如昌自己的意思呢？”
“他年纪还小，参考他的意见是不是不妥当？”
“可他应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段遵便直接去问岑如昌的意见。
可是问来问去，他谁也不想跟。
“你说的是我伯伯和表姨吧？有妈妈的赔偿金，他们都会愿意养我的。但是我不喜欢他们。”
“我宁愿你们把我送到孤儿院里去。”
岑如昌已经出了院，捧着金梅梅的骨灰在回安宁县的路上。
“那你想怎么办？现在你才八岁，距离成年还差十年。这十年时间你需要一个监护人。”
“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不需要别人管我。”
段遵无奈，“监护人。我说的是必须。”
“只是监护人就可以了吗？”
“嗯。”
岑如昌想也不想的指着后面，“那我要她。”
“谁？”
“跟在后面那个女人。”岑如昌冷冷哼了一声，“你们真当我不知道吗，从出医院开始这辆车就一直跟在后面，虽然我看不清是谁，可用膝盖想也能知道结果吧，只能是岑焰。”
段遵顿时有些尴尬，“你姐姐也是不放心你一个人。”
“她只是内疚而已。”
岑如昌现在已经不哭了。
小小的年纪，他其实比任何人都要坚强。
旋即往旁边看了看，便直接闭上眼睛睡觉去了。
回安宁县一路时间很长。
几人是护送着他回来，移交了当地处理这件事。
岑焰倒是一直没露面，还是段遵找到她谈的，“岑如昌说让你当他的监护人，你同意不。”
“他自己说的？”
那道小小的身影正在墓地里。
看起来萧瑟冷清。
段遵点点头，“确实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我们都没说你。只是问他那两个亲戚里有没有愿意的。他说都不愿意，要是非要选，就选你。”
“当然，这件事我们也要考虑你的意见。并不是说他想就可以的。”
一切安排自然都是尊重两边人的想法。
岑焰闻言，便直接朝前面走了过去。
“我亲戚问问他吧。”
“行。有结果了告诉我一声，我跟那边打声招呼，尽快把手续办好。”
她点了点头，好长时间都没有再说话。
像是在考虑要怎么对岑如昌开口。
而纠结的那段时间里，岑如昌自己已经走了过来。
就这样静静站在她身边。
“你其实不用太在意这件事，只是一个名义上的监护人而已，我们并不需要住在一起。我已经八岁了，现在可以去住宿的学校，周末自己回家也会点外卖。而且我也已经会做简单的饭菜，以前妈妈教过我。”
顿了顿，他继续往下说。
“当然，有可能我也会生病。那样我大概会自己去医院。现在八岁的小孩子其实不容易得疾病，一般的感冒发烧，完全可以来得及自己去医院，再不然我也会打急救电话。”
“你可以拜托对面的邻居阿姨每天看看我的情况，确认我是否正常活着。”
他好像已经考虑了很久，所以连这些奇怪的方面都已经想到了。
岑焰却只是笑了笑，“要是成了你的监护人，也不可能不管你。”
“但是……你放心把监护权交到我手里么？”
她意有所指。
岑如昌考虑了一下，“比起我那两个亲戚，钱这方面你是最值得信任的。因为我知道你应该很有钱。所以那个那么有钱的顾叔叔追求你，你都看不上。”
“呃。我跟他并不是……”
“这些东西你也不用跟我解释，我们只是合作的关系。刚好我们的姓氏一样，再刚好大家还有那么一点血缘关系。”
尽管这一份血缘，他们都不想要。
岑焰微微挑眉，似是有些诧异他今天的表现。
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如果这是你的想法，我同意。”
段遵看到她签字，还是谨慎问了一句，“别说我多嘴啊，你是出于什么……内疚吗？”
“不是。”
只不过在他眼里似乎看见了当初的自己而已。
明明觉得这个世界没什么意思，可忽然又想着报复或者其他，留了那么点生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