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长时间顾龙武都没有说话。
他也没有再给岑焰打电话。
有过两次经验，如今的顾龙武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当阿焰想逃走的时候，自己一昧去找他追他，那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他非但不会回到自己身边，反而会逃到越来越远的地方。
而现在要做的，是找到他，站在他身边认认真真把之前的事情讨论清楚。
自己喝醉的时候见到的那一幕，究竟是真是假。
顾龙武不确定。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希望是哪一种结果。
可无论如何，当务之急是要先见到阿焰。
“去安宁县。”
上高速之前提前跟司机说了一声，顾龙武这才闭眼休息。
下午喝醉之后，脑袋里现在还有些嗡嗡嗡的不太舒服。
整个人脑袋也昏昏沉沉的，思绪也不太清朗。
便索性将手机放在一边，靠在椅背上直接睡着过去。
……
几个小时之后，车子停在了安宁县。
“大少爷，到了。”司机打开车门，轻声叫顾龙武。
他睡得很沉很沉。
等到被叫醒的那一刻，便下意识抬起头，清亮的眸紧紧盯着前方。
有那么一瞬间，司机是被下了一跳的。
他站在旁边，手还悬在半空，见到顾龙武略显凶狠的眼神时，才缓缓开口，“大少爷，到安宁县了。”
顾龙武看了看四周。
这是那个高速路口。
此时已经是凌晨，除了偶尔过路的大卡车之外，这条路上安静到没有任何声音。
“你到附近找个酒店住，明天自己回去吧。”顾龙武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勉强恢复了下，便直接吩咐了几句。
“好的。”司机自然不会有二话。
他们干的就是开车的活，像这样的事情也是常态。
顾龙武“嗯”了一声，看着车子停在一家快捷酒店旁边之后，才下车绕到了驾驶座上。
“发票拿着回去报销。”
“好的大少爷！”
司机言语里其实有那么点激动。
他跟那些在顾家工作了许多年的几个司机不同，是这次临时聘请的。
待遇已经比平时接的客户高出很多，如今还有报销其他的开销，自然是高兴。
“大少爷慢走。”
顾龙武是一路将车子开到了小区内的。
老旧的小区就这一点不好，门口只有一个站岗的大爷，到夜里几乎都是昏昏沉沉的不太在意外面的动静。
车子过来，他也只是扫了一眼便放行。
低声叮嘱了一句，“前面路灯坏了，注意点。”
“好的。”
顾龙武已经熟门熟路，直接将车子开到了岑焰的住处楼下。
凌晨一点，四下格外安静。
除了旁边偶尔经过的流浪猫之外，没有任何人影经过。
他将车子停好，便径直上了楼。
敲门。
因为已经不知道密码了。
里面好长时间都没有人应声，甚至半点声息都没有。
顾龙武都要忍不住开始怀疑，阿焰究竟有没有回来。
可还好。
因为他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里面终于传来了动静。
岑焰开了门。
“你……”
似是早就料想到了他回来，岑焰脸上并没有出现太多惊讶。
而是就这样让开了位置，直接让他进来。
顾龙武看着他过去给自己倒水，但目光一瞬不瞬盯着面前的人，不肯错过他脸上丝毫表情。
水杯递了过来。
岑焰站在他旁边，视角是居高临下的。
“你怎么回事，酒醒了就直接跟过来？这都几点了，在那边休息一晚上不行吗。”
“不行。我心里着急。”
顾龙武是直接承认的。
但为什么着急他并没有说清楚，只是一双黑眸始终直勾勾盯着岑焰，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岑焰不理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你盯着我看什么？”
“没……”
他就想知道，他会不会心虚。
可很显然。
岑焰不会。
甚至于脸上都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看向他的神色和往日没有任何区别，只是静静站在一边，“酒醒了吗？”
“醒了。”
“不醒不敢过来。”顾龙武认真解释。
他在车上好好休息了一次，现在总算能缓过来一些。
也终于能冷静下来好好思考。
空气格外安静。
岑焰也被他这样认真的表情，弄的不知如何是好。
便顿了顿，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晚上就在这睡吧，睡沙发上。明天一早你自己回宁城。”
说完岑焰就要转身。
可手腕却被直接被人握住。
回过头眉宇蹙拢，“你拉着我干什么？”
顾龙武没有说话，只仍直勾勾凝着对方，唇蠕动了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龙武？”
岑焰伸出另外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还以为他是有点懵了。
“不是说酒已经醒了吗？”
“嗯，醒了。”顾龙武所有的心思都沉了下来，深吸一口气之后，才终于缓缓开口，“阿焰，我们谈谈。”
岑焰微微一僵，似是在观察他现在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好像跟平日里是有些不一样了。
失笑，“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要谈的？”
她不懂。
可顾龙武不松手。
“阿焰，你别瞒着我了。”
“我瞒你什么了？”岑焰满脸的笑容，像是在听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你如果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在安宁县住，理由上次已经给过你了。何况这个世界上的人本来就是分分合合的，不至于说非要一直在一起吧。”
顾龙武“嗯”了一声。
“是这样。”
“那所以呢？你还抓着我干嘛？”
岑焰莞尔，实在是不理解。
便伸出手作势要去掰开顾龙武的手。
可后者就是不肯松开。
一点点力道都没有放缓过。
就这样直勾勾凝着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岑焰的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