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粉儿笑着退下，灵霏便回到了屋子里。</p>
本来是打算躺在床上歇一歇，谁成想大约是因为这两日太累了，不多时，她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p>
一直到了半夜里头，才感觉到梁一沉带着一身的酒气，躺在了自己的身边。</p>
于是灵霏的睡意，便全然都消除了。</p>
她转身，就看到月色朦胧之下，梁一沉也还未睡。他睁着眼正瞧着自己：“阿霏，怎么醒了？”</p>
灵霏抚了抚肚子，似是听到了旁边的屋子里小焰儿的恒计生还有乳母哄他的声音：“晚饭没吃，这会儿有些饿了。”</p>
梁一沉伸手一捞，就将灵霏的纤纤腰肢一把搂了起来：“你和儿子一般，都在这时候饿了。正好，咱们起来吃点儿东西吧？”</p>
他既是喝了酒，自然是吃过的，此刻是要陪着灵霏，灵霏顺势起身：“今儿怎么喝酒了？瞧着你心情好像不大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p>
梁一沉亲自掌了灯，外头伺候在廊下的小厮就候在了门口。</p>
吩咐了要厨房做些清淡饮食来，梁一沉才看向了灵霏，眸色认真道：“悠扬郡主走了。”</p>
“走了？！”</p>
灵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悠扬郡主不是被他们放在囚车里带回来的吗？要说也应该是逃了，这句“走了”是什么意思？</p>
梁一沉伸手，将自己的一只手腕搭在了灵霏的肩膀上：“是长公主将她放走的。去了哪儿我不知道，这事儿皇上也没敢对外说。但大约……也有太上皇的一分力。”</p>
好似不管什么时候回到京都，都是如此多事之秋。</p>
京都的风，是从不曾停下来过的。</p>
灵霏即刻明白了梁一沉的意思，而后微微点头：“是了。郡主是长公主从小带大的，就如同长公主自己的孩子一样。如今长公主放她走，也未必是为了什么家国天下，只是想给她最后一条活路罢了。皇上这么长之间一直没有处罚她，不也是因为皇上不知该如何去做决断吗？”</p>
她也伸出手，握住了自己肩膀上梁一沉的手：“你今儿是陪皇上喝酒吧？悠扬郡主虽只是个郡主，可和皇上一向也关系不错。又是……和你从小长大的。她变成今日这般，只怕你们的心里都不好受。”</p>
“我无所谓。”</p>
其实每一次提起悠扬的时候，梁一沉的语气都很平淡：“不过皇上的确是不大好，他和皇后都待悠扬不错。”</p>
他的手握着灵霏的手，带着绝无仅有的温暖：“阿霏，你放心吧。她此刻离京便如同是丧家之犬一般，已经显不出什么风浪来了。你和小焰儿，是我这一生都要保护的人，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们的。”</p>
他是害怕悠扬郡主会伤害到他们，所以才这般心情不好？</p>
灵霏反而浅浅一笑：“我们哪有那么容易就被伤害到啊？我是你夫人，小焰儿是你儿子。你只管在外头做你的事情就是，我们你不必操心。”</p>
有时候灵霏觉得，是自己还不够强大，所以成婚之后，反而让量已成有了顾忌，总是不能放手一搏。</p>
不一会儿，饭菜就上来了，因为是晚上，所以这饭菜显得格外清淡。</p>
灵霏倒是觉得，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梁一沉说:“这回紫雪还有粉儿的婚事，我想咱们要不亲自写帖子给各府吧？不过毕竟不是主子的婚事，而且咱们是在梁侯府不在自己家，所以肯定不能人人都叫。就叫那些平日里和只那么关系好的过来，虽说不在自己家，不过还是要大办一场，你看怎么样？”</p>
这事儿也拖得够久了，梁一沉只对灵霏轻轻一笑：“你定就是了。”</p>
于是这夜色之下，他们这屋子里的烛光显得格外温暖了几分。</p>
第二日一早，灵霏就开始张罗着写帖子的事情了。她们二人的婚事定在元宵之后，这距离元宵也没有两日的时间了。</p>
不过还有宫里头秀女的事情需要灵霏操心，这日子以来，灵霏是眼瞧着清瘦了些。</p>
灵霏早上到了宫中的时候，秀女们已经都开始集合在听嬷嬷的训话了。</p>
莲妃娘娘还没有来，不过镇国公夫人和安亲王妃都已经到了。</p>
灵霏到储秀宫的时候，嬷嬷正在清点人数。不过灵霏第一眼就看到了邓怜枫，她们今儿还上了同样的一身衣裳，都是秀女衣裳的规格。实在是邓怜枫的长相太过出挑，让人一眼看过去，不注意到她都不大可能。</p>
嬷嬷数来数去，是少了一个人。</p>
灵霏也发觉了，和邓怜枫住在一起的那个金氏，好似不在队伍之中。</p>
果然，音嬷嬷清点两遍之后，便来到了灵霏她们的跟前儿：“王妃、夫人，金氏不在。”</p>
音嬷嬷看向了身后秀女的时候，就有人瑟缩地上前一步：“音嬷嬷，咱们早上起来的时候，金氏好似还没起身。她……她好像有些不舒服。”</p>
所以人还在屋子里？</p>
灵霏起身，对音嬷嬷道：“走吧，一同去看一眼。”</p>
镇国公夫人也跟在了灵霏的身后，倒是怪腔怪调地开了口：“伯公夫人还当真是什么事情都喜欢亲力亲为啊！”</p>
当着诸多秀女的面儿，灵霏自然不能由着她欺负，只冷冰冰道：“振国公公夫人不也喜欢什么事儿都要来凑热闹吗？夫人若是想清闲着，和王妃一同休息去就是了。”</p>
灵霏的年纪是不如振国公公夫人，可身上的气势却是半分没输。</p>
好在她们很快就走到了邓怜枫和金氏她们住着的屋子，否则只怕是镇国公夫人再开口，灵霏就越发要让她下不来台面了。</p>
“叩叩叩——”</p>
音嬷嬷自然是要先敲门的，不过语气却很是严肃：“金氏可在里头？”</p>
等了半晌，里面没有人说话。</p>
身后的秀女们都探着脑袋朝着她们这里看了过来，灵霏对音嬷嬷略微点头：“开门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