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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蕊诧异回头,惊讶地看着灵霏:“夫人……”</p>
她欲言又止,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p>
灵霏却只是喝了一杯水,不急不缓:“既然她如今是奴籍,和我这伯公府也没有什么关系了,你们便是将她带走,我也不会拦着的。不过你们最好搞清楚,这事儿是她自个儿跑出来的,莫要过两日旁人问起,你们就将脏水尽数泼在我们伯公府的头上,那我可不接才是。”</p>
这话说的在旁人看来是如何冷血,可只有灵霏知道,小蕊背叛的事情,其实时至今日,她仍然没有能真正地放下罢了。</p>
那副将被灵霏说的有些尴尬,是扯了扯嘴角:“夫人这话,便说的不是了。咱们千里迢迢过来抓人,也不容易不是?”</p>
灵霏也不急,抬眸的瞬间,眼神仿佛冰刃一般地看向了那副将:“怎么,如今还是在想办法,要从我们伯公府的头上抠搜点儿什么吗?你倒不如直接和我说,你们到底想做什么!说什么也是军中之人,这般磨磨唧唧的,不像个样子!”</p>
他们在军中多年,如今被一个区区妇人如此说了,心里头自然是不快。</p>
那副将也耿直,干脆上前一步,皱眉道:“夫人不若就将她买回去吧!咱们走了这么远了,她又不听话,将她带回去,这一路上也是麻烦。如今瞧着她是非要来夫人这里,倒不如夫人给个成全可好?”</p>
这话真假掺半,不过灵霏是听出来了,他们是不想将小蕊带回去了。</p>
说话的功夫间,灵霏其实一直在观察着小蕊的表情。看得出,她是真的害怕这些人。</p>
可灵霏仍然不“接招”:“这话……你怎么不去和悠扬郡主说?是她将这女子带过来的,虽说我与这女子从前是主仆,可如今却也不是了,这是遣州城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我们伯公府也不是随便就能做善心的,若再收了她,闹出点儿事情来,难不成副将替我担着伯公爷的怒火不成?”</p>
她连小蕊的名字都不愿意直呼了,叫小蕊的眼泪珠子是“吧嗒吧嗒”就落了下来。</p>
那副将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灵霏居然会坚决到这一步。</p>
他看了看小蕊,又瞧了瞧灵霏,一时还真是有些为难。</p>
倒是小蕊,再一次跪在了灵霏的跟前儿,又朝着灵霏磕了三个响头:“夫人,便是看在故去的姨娘的份儿上,也得救救小蕊!”</p>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便是让灵霏的眸色都越发冰冷了起来:“你别提我娘,我怕你脏了她的身后!”</p>
这话是不该说,灵霏也知道如今提起“脏”,只怕是要让小蕊彻彻底底地恨上自己。</p>
果然,就瞧着小蕊眼眸之间神色变幻,最终剩下一抹冷笑和苦笑,喃喃道:“夫人当真狠心!”</p>
人人都以为,她这就是要放弃了。</p>
却没成想,她到底还是抬起头来,认真地瞧着灵霏:“可夫人,从前姨娘在的时候,便是将夫人交给奴婢照顾。奴婢照顾得好,姨娘也说过,要护着奴婢一辈子,有夫人一分好就要分给奴婢一分的,难道夫人忘了吗?!连姨娘故去前的话,也不听了吗?”</p>
是啊,回首往昔在娘亲身边的日子,宛若上辈子的事情,却也还历历在目。</p>
那时候她们三人在秦府之中备受冷落,冬日里头三人共坐一个榻上取暖。</p>
那时候的小蕊还很单纯,也是小小年纪,却宁可自己挨着冻,也要将被子的大部分都落在灵霏和姨娘的身上。</p>
所以那时候的娘亲总是和灵霏说,小蕊是比家中的几个兄弟姊妹对灵霏都要好的。让灵霏日后不管贫穷富贵,是不是嫁了好人家,都不要网警当日小蕊吃的苦,和被子里的暖和。</p>
灵霏不得不承认,小蕊这一招很聪明。</p>
她让灵霏不得不去重新考虑,她们之间到底该有一个什么样的关系,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到底该不该救小蕊。</p>
粉儿站在一旁,有些担忧地看着灵霏:“夫人,咱们总要为如今这还未出生的孩子着想。”</p>
言下之意,就是若是将小蕊留在身边,只怕她会伤害那孩子。</p>
可还未等灵霏说什么,小蕊便“先退一步”:“夫人放心!夫人若是留下奴婢,奴婢当牛做马都是使得。绝不出现在夫人的身边,哪怕夫人叫奴婢去倒夜香,也总好过再将奴婢送回地狱里头去!还望夫人能成全奴婢!”</p>
说罢,她又开始给灵霏磕头。</p>
一下,又一下,直到她的额间已然通红。</p>
这种种事情之后,灵霏如何还能做到铁面心肠呢?</p>
于是灵霏对粉儿略微颔首,粉儿就明白了灵霏的意思。</p>
她瞪了小蕊一眼,而后走向了副将:“这么个奴婢,要多少钱,你直说罢!”</p>
那副将这才放下心来,对粉儿比了五根手指:“五十两!”</p>
“嗤——”</p>
粉儿却是嗤之以鼻一笑:“你们究竟是做官军的,还是做劫匪的啊?”</p>
若按照从前小蕊那般的教养,别说五十两了,一百两也是使得。</p>
不过如今……</p>
小蕊略微失神,而后面露几分被羞-辱的尴尬。</p>
那副将却梗着脖子,咬死不松口:“便是这个价格买来的。这些日子以来她在军中的吃穿用度,尚且还没有算呢!你们偌大的一个伯公府,总不能连五十两都拿不出吧?”</p>
此话是颇有几分激将的意思,不过小蕊却并不上当。</p>
只冷笑一声,瞪了那副将一眼:“你说有便是有了?如今这遣州城里头是什么模样,你难不成是瞎的没有瞧见吗?我们都还没算,你们将这丫鬟给作践成了什么模样呢!”</p>
她是当真天气地稍稍遮掩口鼻,轻轻踢了小蕊一脚:“瞧着脏兮兮的模样,还不知身上都有什么病呢!要不然就这样,我五十两买她也成。先将她拉去医馆,你们给医好了她身上的病,我们再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咱们就当是两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