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夫人抱着吴小姐，冷笑：“她从小长在我身边，是我一手带大的，你说她没家教就是说我。”
吴阁老头疼万分：“能不能不要闹？”
“我怎么闹了？”吴夫人眼眶一红，“你看看这孩子被你打的，难道她不是你亲生的？还是说你现在越发看不上我了，连带着孩子也看不上了？”
“你说那些没用的做什么！不打她，眼前的事怎么解决？”
“你能有什么事，需要靠着打女儿才能解决？”
吴阁老气的身子都有点抖，指着吴小姐说：“你知不知道她闯了多大的祸？”
“我只知道你想看她们姐妹拉拢琮王。要是让她们做正儿八经的王妃我也认了，可我已经死了一个女儿……”
吴夫人越说越伤心，最后干脆哭了起来。吴小姐想到自己挨了打，也是悲从中来。
母女两个哭的悲惨，吴阁老也不好受。吴夫人再不济也是他的发妻，是能和他承担吴家兴衰的人。
怎么对待妾室，又是怎么看待发妻的，吴阁老心里明镜似的。他和吴夫人就算不和睦，终归也是一家人。
“人死不能复生，悲痛也是无济于事。我知道你心气儿高，难不成就真的不希望幺儿嫁给琮王？”
吴夫人擦了擦眼泪：“我当然想，可你看那琮王，对我们的女儿哪有半分真心？
你为他排除异己，鞠躬尽瘁。就是看着你的面子，他也不能这么对我们的女儿啊！要我看，这盟不结也罢。”
吴阁老怒哼一声，没好气的说：“妇人之见。”
“反正我不会再让我女儿出事，也不会忍气吞声，你亲自去跟琮王谈，跟他摊牌。”
吴阁老叹气：“你威胁不了琮王，成年且有威望的皇子就这么一位，别人都没机会。”
吴夫人把婢女打发下去，低声道：“那怎么办，如果你想再打女儿，那我是不能认的。”
“不打了。”吴阁老看起来十分憔悴，“我已经老了，现在吴家不是我说了算，估计以后也不是了。”
吴阁老的儿子还算出类拔萃，科考成绩好，做官也有点政绩，按理说以后应该不会差了。
吴夫人却不是特别喜欢儿子。因为他明明是自己生的孩子，对自己却半分亲近之意都没有。
她知道儿子是看不上自己平时的所作所为，可是他也不想想，若不是有她这个做母亲坐镇，他都得有多少庶出兄弟了。
恶是她做的，骂也是她挨的。儿子踩着她的血上位，反过来却要嫌弃她这一身的血腥气。
吴夫人冷笑：“儿子和你一样，都是没良心的，你们不愧是父子。”
吴阁老不想跟她说，一甩衣袖，转身出了门。他刚走到外面，就看见一个橙装女子进门。
正是他新抬的小妾，春菊。
春菊原是大户人家的丫头，本来因为容貌生得美，是被吴阁老选来做陪嫁的。
陪嫁丫头的姿容不能太差，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援助主母。男人都得纳妾，当然还是主母能控制得最好。
可春菊深得吴阁老的心，颇通文墨，可以和吴阁老对对诗、写写字。
而且春菊以前是婢女，苦出身练就了一副好身体。和那些娇弱的女子不一样，别有一番味道。
吴阁老有过很多女人，可以说是燕瘦环肥，却独独没有这样一个会伺候人的。
“你怎么来了？”吴阁老语气缓和了些。
春菊走到他身边，柔声说：“我听下人说你发了好大的脾气，就过来看看你，不要气坏了自己。”
“你是来看我，还是受人指使？”吴阁老看向吴夫人，冷声道，“你们最好搞清楚，这吴家的主人是谁。”
春菊牵住他的衣袖，笑了笑：“好好的你又生什么气？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给夫人请安。”
吴阁老冷哼一声，提步就要走。春菊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在他耳边小声嘟囔了几个字。
也不知说的是什么香艳的事，让吴阁老又缓和下来：“你先去吧，这里等你。”
春菊进门给吴夫人请安，见了吴小姐红肿的脸，心里高兴，行礼时候却还是一副谦卑的模样。
吴夫人一看春菊就生气，明明是下贱出身，却偏偏会哄人，把老爷迷的五迷三倒的。
一直到春菊离开，吴夫人才自言自语一般说：“你看到了没有，我在这个后院也快没地位了。”
吴小姐当然知道吴夫人说的是谁，捂着脸小声说：“不过是个下贱出身，解决了也没人追究。”
吴夫人呵呵一笑：“你这话说的有道理，我如今这么被动，无非是因为这个小蹄子笼络住老爷的心。”
“要不把她送给琮王？”
吴小姐想得很简单，如果春菊去了琮王那，父亲是怎么都不敢抢的。
她们是既解决了麻烦，又对琮王示了弱。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呢？
吴夫人气得直想抽她，大声道：“我看你刚刚的打都白挨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给琮王送女人。”
吴小姐缩了缩脖子，在母亲面前她可不敢跋扈。她已经失去了父亲的宠爱，就剩下母亲一个了，绝对不能让母亲失望。
“女儿知道错了，母亲不要再怪罪我了。母亲有什么法子拢回父亲的心，我一定照做。”
吴夫人眼睛一沉：“你既然有这样的心，那就应该想办法让琮王看重你。”
说起这个吴小姐就更伤心了，她撇了撇嘴，低声说：“您也看到了，我为了讨他欢心，用了很多办法。
可那个琮王好像不近女色，不管我怎么费尽心机，他都视若无睹。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吴夫人叹气：“也不能全怪你父亲，他在内阁中没有助力，每一步都走得艰难，他需要琮王。”
吴小姐也知道吴家的不容易，能跻身洛中一等贵族，对他们来说是个奇迹。
这般想着也就觉得自己挨的那通打，没有那么意难平了。她站起来，委屈地说：“母亲，我以后都听你的话。”
吴夫人神色更加无力：“我若会讨男人欢心，你父亲的后宅又怎会有那么多女人？”
吴小姐小声说：“那是因为父亲滥情，女儿看琮王的后宅就没有乱七八糟的女人。”
“所以这种男人才更可怕，也更难以接近。”吴夫人说。
吴小姐满脸迷茫：“女儿不懂母亲的意思。”
吴夫人的头更疼了，觉得自己说了也是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