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不是个好女色的，但不管是逢场作戏，还是为了拉关系，他都没少找女人。
活到他这么大年纪的男子，他算是见识广的。但到底接触的不是什么良家女子，都是当成玩物，也没心动的。
“我看你深谙此道却也没娶妻，还不是过尽千帆，看哪个都腻？”
路平看着钱琳琅笑，低声道：“阮兄，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就没有喜欢的人？万一我是求而不得呢？”
“我和你是挚友，你身边哪个女人能留得久一点我都知道。截止到目前，还没有一哪个超过半个月的。”
“好吧！我竟然无言以对。”
钱琳琅笑了笑，道：“我看你对
万花楼的花魁蔷蔷感兴趣，说不准一会儿看到，你就有心上人了。”
路平翻了个白眼，什么蔷蔷，人家明明叫沈蔷薇好么？
两个人彼此嫌弃着去看了灯展，灯展上没什么新鲜玩意，还是往年那几种。
路平拉着钱琳琅去看青楼女子表演跳舞，整个会场已经人满为患，引来不少人驻足。
钱琳琅有幸认识路平，得了张门票，还是前排的座位。
她看了看四周，来的人都是清一色的男子，看衣着打扮，应该有不少出身富贵人家的学子。
这些人平时对青楼女子总是口诛笔伐，嫌其德行有失，现在看起人家表演，倒是一点也不含糊。
可能因为现场的人太多，举办方准备的不够充足。茶点数量不够，两个人才能勉强有一盘。
周围都是抱怨声，说门票那么贵，怎么招待得如此差劲，举办方未免有些黑心了。
路平安然若素，他是来看美人跳舞，又不是吃点心的。钱琳琅就有点失望，看了点心一眼，没食欲，让路平去搞壶桂花茶来。
路平跟自己身边的小厮吩咐了一通，后者很快就拿来了茶水，只是茶具看起来不是全新的，有点旧了。
“也不晓得干净不干净，属下也尽力了，但后面的人说，现在有的茶具都是别人用过的，没有新的了。”
钱琳琅看了眼自己的头顶，那上面是个二层楼，里面都是雅间。有两人间，有四人间，还有多人间。纱帘轻轻垂着，隐约可见里面的光景。
“我觉得上面肯定有好茶，还有上好的点心，要是能蹭个位置就好了。”钱琳琅说。
路平看了她一眼，道：“你都没买票，有个现成的地方就不错了，怎么还挑三拣四？”
钱琳琅瞪他，“我怎么就不能挑了？”
路平被她打败，无奈地妥协：“好吧！小祖宗，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我以后不质疑行不行。我说你可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了，真的要命啊，我心慌的不行。”
钱琳琅收回目光，还是有些不服气：“我又不喜欢女人，来这里就是个好奇，但我若是提前知道环境这么差，我肯定是不会来的。”
路平现在有点怕她拂袖而去，刚想安抚一下小姑娘，却听她说：“真的，你没有闻到怪味道么？”
路平不接不解：“什么怪味道？”
“就是人多了，自然而然形成的味道，特别难闻。应该是人身上发出来的吧！”
“就你鼻子灵，我怎么没闻到？”
“你是久置其中不知其味，已经被同化了。”
这是无缘无故又被嫌弃了。
路平只好用自己最温和的声音，和钱琳琅商量：“到底什么味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就是汗臭味啊！”
钱琳琅说完，见到路平神色古怪，他看着她说，声音很小地说：“我自己闻不到，我平时身上有没有臭味？”
钱琳琅点头。
路平脸色难看，没好气地说：“才不会有什么酸臭味，因为我每天沐浴，我衣服上也熏香了。”
说的话像小孩子似的。
钱琳琅嘴角弯了弯，低声道：“逗你玩儿的，别当真。”
路平冷哼一声，不想再理她了。
这里人太多，空气又不流通，味道是真的很难闻。钱琳琅忍了半天，实在坐不住，就提议自己先出去走走。
路平没说什么，只道：“你这已经不是性子好洁，你是有洁癖。”
钱琳琅不理他的抱怨，自己起身出去。到了楼梯口，她停顿了下，想上楼去看看，可有人守着，不让她过去。
她无奈，只能转身离开，却被人叫住。她回头，见季向在楼上站着，正探着身子看她，道：“漂亮哥哥，你是想上来么？”
钱琳琅看着他和季挽相似的眉眼，点头。
“那你上来吧！我们房间大，还有几个空座。”
钱琳琅上楼，跟着季向进了雅间。打开帘子见季挽和许云邦正在喝茶，许云邦夸赞茶好，季挽但笑不语。
“三哥，下面太挤了，这个哥哥想蹭座，通融一下吧！”
“请坐。”季挽淡声道。
出于礼貌，钱琳琅拱手行礼，道：“在下阮崇笙。”
季挽没回复，只是眼神平和地看着她。许云邦却手一顿，看着她问：“可是太师府的门客阮崇笙？”
钱琳琅直起身子，淡声回复：“正是。”
许云邦勾唇一笑，道：“看样子今天这茶是没法吃了。”
季挽依然不说话。他在看钱琳琅，眼神没有波动，但却是探究的。钱琳琅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温和的季挽会有这样锋利的时候。
明明是性子柔和的人，眼神也是温和的，怎么却好像可以把人层层剥开，让任何伪装无所遁形。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明白，季挽平时对着她的时候有多温和。那是全然无害的，而此时他是不动声色的锋利。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几位的雅兴，告辞了。”
季向拦住她，回头对许云邦说：“许大哥，这位哥哥就是借个地看舞，又妨碍不到你什么，你当成没看到她行不行？”
季挽把目光转向季向，道：“阿向喜欢她？”
“也不是多喜欢，就是你和许大哥说的话我听不懂，我想找个人陪我玩儿。”
季挽点头，儒雅地道：“那就麻烦阮公子带一带舍弟了。”
“好。”钱琳琅也不推辞。
“阮哥哥，你坐这里，这里视线好，一会跳舞咱们能看得清楚些。”季向笑着说。
钱琳琅对着这样纯真的笑容，心里也没什么防备，挨着季向坐在边上。这个位置正对着楼下的表演台，如季向所说，视线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