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挽。
季挽。
季挽……
钱琳琅这一晚上几乎都在喊他的名字，季挽无奈，忍不住低声说：“你不能一直这么叫我。”
“那我叫你什么？”钱琳琅不解。
“叫夫君。”
不要说这个称呼钱琳琅叫不出口，就是他们在外面，她又是女扮男装，也不能这么叫吧！
“你不能一直叫我名字，我怎么也是朝廷命官，混迹于市井中成何体统？你要是不愿意，那我们就回去吧！”
赤、裸裸的威胁。
钱琳琅拉住他，道：“要不我叫你的字？”
那不是和其他人叫的一样了么，季挽当然不愿意。单纯叫字，比叫名字还要生疏。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嘛！我总不好给你造个名字的。”钱琳琅也是一脸委屈，不知自己怎么就招惹了他。
季挽看着她，叫夫君确实不合适。她不会同意不说，在外面也不方便，搞不好还会让人把他们当成断袖。
可他半天也没想出什么有意义的称呼，就说：“那你就叫兄长吧！”左右他也是年长她几岁的。
钱琳琅一板一眼地说：“兄长。”
可能因为这个称呼太正式，她叫完之后就想对着他行礼，这么想着便也这么做了。
季挽伸手扶住她，哭笑不得。
“算了，你这样还怎么逛夜市，不喜欢就不要叫了吧！”
钱琳琅眼珠子一转，道：“那就随大家这样，叫哥哥吧！你看这里的兄弟，好像都是这么称呼的。”
民间普通人家，没有贵族中那些零七碎八的规矩，称呼也是简单直接的。
季挽对这两个字无感，他的弟弟妹妹们，也是叫他三哥的。可当钱琳琅叫哥哥的时候，他的心就不受控制了。
“你怎么不说话，买这个行不行啊！”钱琳琅用力扯了扯他的衣袖。
季挽回神：“买。”
钱琳琅没想到他这么痛快，想想刚才她要买糖糕的时候，现在爽快的有点过分了吧。
不过她也没想那么多，有东西吃，谁还纠结那些没用的问题上？她拿了一颗外表焦黄的爆米花塞进嘴里，满足的眯了眯眼睛。
季挽垂首看着她，眼神极为认真，好像他的世界里就剩下这么一个小姑娘。
钱琳琅对上他的眼睛，笑道：“你是不是想吃？”
季挽摇头，这些甜腻的东西他是不感兴趣的。
“那你眼巴巴的看着我做什么？搞得我以为你也想吃呢。”钱琳琅心满意足的吃着爆米花。
等他们从夜市上走出来，钱琳琅已经吃撑了。她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一脸苦相。
“吃多了？”季挽道。
“嗯。”钱琳琅点了点头，“你在旁边怎么不说着我点，让我一下子吃这么多。”
季挽无语，他倒是想说，可她能听么？
“季挽，时间好像不早了，我们回家去！”
刚刚花他的钱买东西吃，就左一个哥哥，右一个哥哥的叫。现在用不着他了，转眼就变成季挽。
季挽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小姑娘也太势利眼了。
钱琳琅见他不动，无奈地说：“你这是又怎么了？”
这语气听起来他好像是个爱闹脾气的，而她自己倒像是个大人了。这下，季挽理都不想理她了。
钱琳琅也不知他又在生什么气，不过心里倒是有点发现新宝藏的窃喜。
她以前都不知道，刻板严肃的季挽，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看他现在满脸淡漠的样子，真是有点忍不住想笑。
她的笑意挂在脸上，虽然觉得人家生气，她笑不好，在极力忍耐，但还是能看出笑的模样。
季挽无奈，拿她一点法子都没有。只好又给自己找了个借口，道：“我们是夫妻，你不能一直叫我名字，不然旁人该说闲话了。”
“什么闲话？”钱琳琅不解。
在她看来怎么称呼对方这是他们自己的事，和别人应该没关系吧！再者说她么没叫什么过分的称呼。
“你见谁家的妻子是直接叫丈夫名字的。”
钱琳琅本来不想在这样的小事上纠结，可他今天已经提了两次，她不得不认真对待。
她侧头想了想，低声道：“好像是不够尊重你，不然我和其他人一样，叫你三爷？”
季挽觉得她是故意的，不然以她的冰雪聪明，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三爷，她说的其他人是下人么？
见他的脸更黑了，钱琳琅做了个拜佛的姿势，低声道：“我说季大人，您可行行好吧！我是真的猜不出您在想什么了。”
“好好想。”
“名字不行，表字不行了，三爷也不行，你这不是诚心为难我么？我能想到的都说了。”
钱琳琅一脸委屈。说完后才忽然想到，她是不是落下了什么？
哥哥？
夫君？
她淡淡地瞅了季挽一眼，低声道：“你自己说，叫什么你才满意。”
季挽想自然是叫夫君最好，不过他也知道钱琳琅不会同意的。至于其他的称呼，他觉得哥哥倒是还好，可又不太合理。哪有自己的妻子把自己叫哥哥的，这是什么事啊！
季挽陷入了怪圈里，他摇了摇头，无奈地说：“算了，还是由你自己说了算吧！”
说来说去，竟然又回到了原地。
钱琳琅努力回想，觉得自己叫他哥哥的时候，他好像是最开心的。她厚着脸皮笑了笑，道：“那就叫哥哥？”
季挽叹气：“我排行第三，又是你名义上的夫婿，不如你就叫我三郎吧！外人知道也算能说得过去。”
钱琳琅点头，觉得这个称呼不错，不过多少也是太亲密了些。她可能还是需要时间适应。
季挽知道她在想什么，低声道：“你叫几声试试，习惯就好了。”
钱琳琅不叫，上马车忽然说：“小肆小五没跟着出来，给她们带点零嘴儿过去吧！不然她们又会念叨我。”
“好，买什么，我让人去。”
“她们都喜欢蜜饯，多买几种吧！”
季挽打开帘子，对平安说：“去买蜜饯。”
平安耳力极好，刚刚就听清了他们的对话。他找了整条街最大一家卖蜜饯的铺子，每一种都买了一些。
提着大包小包往回走的时候他在想，原来陌生小厮是夫人，看样子还是大人出的主意，这么能折腾，只怕以后他没安生日子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