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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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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明轩在天师宫隐藏了两年,一直谨小慎微,从没遇到过什么能让他失去冷静的事。可那一天的事和人,让他就算过去了一百数十年再想起还是忍不住心里发寒!

    当时若不是那个人,他一定跑不掉。能拖住明筱曦,让整个天师宫乱起来陷入行动不畅,只可能有一个人,五法师!

    而这些当时水明轩不知道,只是事后多年才想通的。当时他只知道漫无目的的逃,并且很幸运的他再次获救了。并且救了他的,还是当时天下间一等一的大人物。

    后来他的新身份虽简单了,却足以保住性命。只是,慧剑大师和五法师关系何等亲密?他一直不懂,或许五法师的确认不出自己,但为什么从来不对师父提到发生的事?

    不懂!想不通,但他对五法师也的确没什么感激。也不算什么忘恩负义,若一定要说,大概就是心里根深蒂固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就算你真成了神仙,既然你身在人间就是我姓明的子民,对皇室漠然自为大罪!

    若干年后,灾难终于还是爆发了。也很快就结束了,正觉和慧剑大师反目,水明轩始终未曾与正觉相认,但当然也知道那是自己大伯。

    表面上一切都和往日没有变化,但水明轩心里对师父的憎恨与日俱增!那时候他心里一直最坚定的,就是谁也不能指望,报仇也好,复国也罢,无论什么都只能靠自己去做,也必须自己去做!

    之后的很多年中,水明轩到处游历,明察暗访偶然遇到了只在典籍中记载的密宗光头弟子。虽然彼此无论年纪,还是修为,当时都差距明显,但或许是缘分彼此一见如故。

    于是,两人一同游走天下,但他也发现好友似乎一直心事重重。直到偶然喝酒时问起来,他才知道了那数千年前的秘闻。

    可那一刻,水明轩心里鬼使神差的冒出了个庞大、宏伟之极的计划。所以第一步,就是杀了好友,夺取秘典。可还是出了点意外,虽然想要的东西没到手,但人料想必死无疑!

    接下来,他开始按照国破之后听闻有一些同族逃亡西方。找了很久,还得确定身份。终于发现了明重光,暗中将其救出,传授二十年。

    之后,一来水明轩自己破境是大事,二来暗中也觉得反正不指望他成什么大事,够用就行了。

    其实天下人都知道慧剑大师有五个弟子,除了风柯交往颇多,也只有烈断魂曾有过些朋友。

    桂垚素来狂傲自负,雷吉是几乎连师门都极少出去,但同门也鲜有对他印象较深的。而水明轩,和师兄弟就皆有不同。

    不过他几十年中目标明确,有心探究,加上本来就已经偶然知道绝密,终于决定必须从一开始就把那个人掌握在自己手里。

    只是“意外”这东西实在太难掌控了,他即便有所防备,可还是低估了那和自己同一想法之人的厉害。所以,舒韵颖转世连续遭到变故,魂魄在轮回中迷失了几十年。

    但在水明轩来说,至少一切回到了正轨,甚至仿佛觉得简直连上天都在为自己铺路。直到舒韵颖前往异域归来,抄录冰天剑诀。水明轩确定了这就是自己等待的机缘,同时也终于到了和正觉相认的时机了。

    除了“明筱曦”这个名字之外,他基本上把能说的都告诉正觉了。也因此之后正觉对五法师的执着程度几乎到了变态的地步,就因为他心底里对家人的歉疚没法消减。

    当年水明轩在天渊阁假装走火入魔,正觉也只知道他刻意帮自己引开慧剑大师师徒,但他自己心里的目的,就是必须让舒韵颖落入孤立无援,否则什么时候才能等到浩劫?另外没有他,霁清门内的事才能放心开始!

    直到一切发生,他趁机赶往西域。虽然几十年过去了,但明重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毕竟他变化没有多大。让明重光放弃舒韵颖其实真的不难,一来咱俩才是亲人,二来舒韵颖为人残暴冷酷,就算他成功了明家能得到什么?

    于是,舒韵颖大军和西域消息隔绝,辎重援兵始终不到,他自己又突然失踪,自然就一切都全乱套了。

    而水明轩也趁机获取了神帝的认可,先除掉风柯,顺利在天师宫和明筱曦达成了协议,确定舒韵颖的确死了,并非被明筱曦藏起来。

    但无论如何,群神不会放弃回到天上,那这世上必然难保,这个前提之下,自己彼此显然是一路的!

    明筱曦对此并不否认,只是万万没想到自己昔日居然会留下如此大一个隐患!

    后来雷吉也遇袭,剩下俩根本不是干事的主儿,有需要找来利用一下,否则根本不用搭理。而其他人,慢慢来,能用的用,不然杀掉就是了。

    的确当年的结果并不尽如人意,但好歹也算没什么损失,这些年来也还算顺利。可明筱曦突然来这么一手,水明轩实在措手不及。就算觉得是明筱曦的诛心之计,但还是忍不住思绪万千!

    水明轩心里,也对舒韵颖的死感到可惜!但这时候他若真的还活着,可是太让人头疼了。起码首先可以明白,他如果真的活着,自己的一切肯定瞒不住了。但天象所示明明他早就死了,可他难不成又有奇遇,居然可以逆天改命?

    不难想到,假如舒韵颖真的还活着,明筱曦肯定不会放过,否则就说明此时的舒韵颖仍旧不好对付。

    在水明轩自己认为,天赋这玩意儿的确不讲理,不管你多努力,时间终究会让你认清现实。那么就算舒韵颖十年来没有进步,自己也不是他对手,这只是自知之明!

    思来想去,水明轩脑子里越来越懵,本来他一直坚信舒韵颖肯定死了。可现在他只能承认自己还是害怕,心虚!但无论如何,事情发生了总得有个结果才行……

    舒韵颖其实对于别人筹谋不是特别在乎,因为他知道只要了解自己在对方心里的情况,他们的谋划就很难逃出自己的预计。

    离开云梦下山入城,他无所谓 ,可至少尚佳旖还是得吃饭的。白潋赶来,舒韵颖示意且先不忙说什么。可再相见,也难免心中又生感慨!

    孔雀见此,看着踏浪麒麟和星月银狐,忍不住轻叹:“不知小黄如何了……”

    谁也没搭茬,何必徒惹烦恼?

    正吃着,忽然一人来到舒韵颖旁边拱手:“学生拜见先生!”

    几人一怔,舒韵颖看到居然女扮男装的田甜,皱眉问:“你怎会在这?”

    田甜嘻嘻一笑,坐在他旁边,毫不客气的身手把他肩头小狐狸抱过来,而小家伙素来就没认过生!

    原来是看着离国和夜郎显然是打不起来了,反而似有向凉山方向行动的迹象,但这对于恒国就不合适了。可历国对曜国用兵的可能在不断增加,但有点奇怪!

    这次历国的用兵实在很不寻常,根本连到底多少路兵马都没人摸清楚。但短时间战况似乎颇为激烈,只是打起来的却只是些边境的小村镇。曜国一时间判断不出该如何应对,只能一面加强边境的守卫,另一边设法将邻近百姓接近城里安身。

    恒帝也是有点不够清醒了,好像又看到了便宜,下旨调田文入朝,也是因为他之前政绩十分漂亮,给皇帝留下了不少好印象。

    不过这样的好印象配合眼前这个人,其实舒明熠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刺痛的。

    田文自然只能是接旨,田甜说想先回家看看母亲,不随父亲去都城。田文倒是没怀疑什么,反正有家人跟着,便随她去了。

    田甜当然只是找个借口而已,很早之前她就一直期盼可以亲身体会广阔天地。人大心大,经历的事情也多了,更加忍不住心底里好久的憧憬了。

    一路走来,她心里只想越慢越好。毕竟不能随便让父母担心,所以只希望能慢慢走,多看看,但总之还是得回去的。

    今天本来也是正巧走到这,顺便投栈吃饭。不过她们先来座位靠里,所以舒韵颖进来没注意。但田甜却一下就认出他了,顿时灵机一动,连哄带骗吩咐丫头和仆人先回老家,就说自己路遇先生一同游学不日便回。而她贴身丫鬟虽不熟,可也还是认识先生了,并且也知道老爷夫人都对先生十分尊敬,便也未觉有何不妥!

    舒韵颖略一转念,沉声斥道:“你一个姑娘自小养在深闺,就这样一个人跑出来可想过家人担心?别瞎闹了,快回去。”

    田甜撇嘴不服道:“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先生教过的,难不成现在不认了?”

    舒韵颖自然明白她耍赖:“甜甜!我不管你想什么,要么乖乖回家去,我找人送你也可以!”

    “不嘛!先生欺负人!这两位姐姐明显也大不了我几岁,凭什么她们就可以行走江湖,我就不行?”

    “我说不行就不行。今天若是我没见到也罢了,可既然遇到了,就绝不会容你任性!”

    田甜心里大为后悔!换个人也不敢跟舒韵颖矫情。可在田甜心里,更多还是把当做从小教自己近十年的先生而已!但没想到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别说跟着他,现在连想跑都难了。

    看她眼珠乱转,舒韵颖冷笑声:“你不用耍心眼儿,别忘了谁从小教你到大的。佳旖,今天晚上就麻烦你帮我照应一下,明日一早便派人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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