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得老远时，老章头就瞅见自家小姐已坐在厅中右首座上喝着茶等着他了。这情景和自己向小姐进言那晚一样没有变，只是这次是小姐主动叫他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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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个清早刚醒时就听到不知哪来的鸦雀在屋前叫唤，接着右眼皮就狂跳起来。起床后心头总是发慌，坐立不安。当听到佘管家说是奉小姐之命来叫他时，他心中就感觉要有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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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老章头突然在一丛丛正盛开得密不透风的杜娟花树后停了下来。一直跟在后头的程丹差点没一头撞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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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丹不得不急停下脚步：“我说老章头，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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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章头扭头看着身后的程丹：“不知死活的东西，倒是你急什么？不怕到时小姐把你的头给拧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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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丹笑笑：“看您老说的这是什么话，咱们小姐又不是什么妖怪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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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货！我是族卫长，你是副长，你以为小姐把咱们叫来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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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丹歪着头作势想了想，接着向老章头凑近：“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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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章头伸手一把推开程丹的头，伸出手对着空气扇了扇：“这味道！我说你们昨天又去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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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丹嘿嘿笑了两声：“喝了一点！您可别生气，我当时可没打算不叫你，只是去的人实在有点多，怕吵着你！改天我再独自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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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章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呀！我说你们年轻人都清醒一点好不好。都大难临头了，你们心里就一点数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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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难临头？”程丹一脸不知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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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完了！”老章头看着程丹那副蠢样子，拼命地摇头，接着又叹了口气：“也是，你们要都是心里清楚明白的主，也就不会干下这些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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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错事？你这说了半天，我真不知道究竟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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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章头跺了跺脚，拍了拍脑门：“你以为那宁哥和铁柱两个人跑了就白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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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丹这才收起了笑容：“你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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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次叫我们来，就是要向我们追责来了！”老章头把右手背在左手心上拍的啪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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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那两人跑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我们确实不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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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蠢货就是蠢货，这有什么关系吗？你是不是真忘了？不管那两人是如何跑掉的，看守住他们都是我们的职责！他们跑了，我们自然就有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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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纵然是再没心没肺的程丹脸色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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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警告你！一会见了小姐你可千万别乱说些白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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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程丹头点如捣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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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心情郁闷、步伐沉重地往前挪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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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杜鹃树，就听远处一个人正向他们喊道：“喂！是老章头和程丹大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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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章头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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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丹打眼看去，原来是小姐身边的丫头小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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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莲三步并作二步跑到二人面前：“我说你们怎么这么慢，小姐都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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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不就来了嘛！”老章头讪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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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莲看看程丹：“程丹大哥，你脸色好像不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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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昨个酒喝多了，有点闹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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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小莲疑惑地看着程丹，“族卫当班时不是不许喝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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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章头侧过头狠狠地瞪着程丹。这个蠢货，才刚说过的话就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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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丹也自知失言，赶紧道：“噢，我和别人换了一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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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那一会你离小姐远点，别薰着咱们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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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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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由小莲带着，自然快了许多，没一会就已来到厅中向程鸢报道。老章头在跨门槛时，差点就把自己和后面的程丹给绊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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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鸢上上下下把两人看了一遍：“老章！咱们这八卦城的族卫都存在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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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章头上前一步：“这可有些年头了！往上倒好几辈前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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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族卫都是什么样的？也都像现在这么精神勇武吗？”程鸢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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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章头心想，看来小姐真的是找他们算帐来了，连反话都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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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做族卫这行，首先在功夫上就得过关，其次要经常倒夜班，所以精神头肯定是十足的，也必须十足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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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好！这么说的话，族卫个个都是通过测试精选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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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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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鸢把茶碗放在旁边的八仙桌上：“可我怎么听说，咱们家的族卫都是世袭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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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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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拿老章头你来说吧，听说你族卫长的职务就是从你父亲那里接过来的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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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章头感觉一直站着腿有些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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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鸢点点头：“那你的这个族卫长又是做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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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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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十五年！族卫长本就负有挑选手下的职责在的。你现在就来告诉我，这十五年，你又都是怎么挑选这帮手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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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章头头上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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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鸢盯着老章头：“怎么了？为何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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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丹在来之前，还心想这是个好机会，能借机就近再看看这位美人小姐，心中曾好一阵心花怒放。可经过老章头的提点，还有现在的这个境况看来，自己真是有够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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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章头此刻头低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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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程丹忍不住开口：“小姐！老章。。。族卫长他这些年在此职位上一直都是尽心尽责，毫无懈怠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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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是吗？”程鸢看向程丹：“那么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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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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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有尽心尽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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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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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在宁哥那两人逃跑的那晚，正是你在当值，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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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程丹被一把问住，再也不敢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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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鸢对他没多大兴趣，转向老章头：“老章！这便是你所选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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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老章和程丹都快把头低到膝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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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鸢从椅子上站起，在两人面前来回走动：“凡沾亲带故、拍马逢迎、塞钱送礼、对你低眉顺眼的人皆是你所选对象。什么武功和精神早就抛到一边喂了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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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鸢的声音在厅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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