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秋
“今儿个咱来讲讲徐阳王之子徐幻山,入京城起荒废武艺,殴打百姓之事…”
大朔昭鸿十年秋,京城一号酒楼翠香阁内,泼皮闲汉连成片的坐着,他们烤着火盆,品着热茶美滋滋看着台上。
说书先生口吐莲花,手握羽扇述说着边关奇事:
“上回说道这咱朔国燕王嫡长子徐幻山,一人纵马手握似关爷大刀,孤身入漠北,杀敌过百全身而退”
说书人呡了口酒接着讲道:“边关守军皆称其为'活阎王',你们且猜猜那年他多大?”
“王府之事,我们这些个平头百姓怎会知晓…”
“快说快说少卖关子!”
说书人白了眼脾气暴躁的几位老汉,笑道:“十八”
“十八怎么可能?”
“就是一个劲的胡扯!”
听闻台下嘘声四起那说书先生这才辩道:
“当年世子一人单骑提血浸长刀,那马身上可尚且挂有敌首六枚有余,当日之事如今依旧是流传于朝中内外的,我又何须胡言?”
众人依旧哗然一片,皆是不信。
“哟呵,当年陛下大喜亲赐徐将军为徐阳王,百官皆称此仍将门虎子,且除此外百官皆称徐幻山日后定有作为并远超其父”
“他爹为徐大将军都是异姓王了,他徐幻山还能超过他爹?那陛下该封个啥官位啊”
说书先生也是醉意入脑左手托着下巴,右手握扇于秋冬之季缓缓扇道:“哎!肯定是封个比亲王大的…”
说书先生话刚脱口刹那间酒醒几分,诧异的看向台下那些个谈论之人。
他轻咳一声压下满堂聒噪,低声说道:“功高盖主怕是有异心存反意!你们这些个老汉真想临了之前,提早上路?”
叉开话题说书先生凭借其三寸不烂灿舌,将众多听众忽悠的那叫一个痴迷。
侍情境欲发精彩之时那楼旁长街之上数阵叫骂声赫然传来,说书先生气的丢扇夺门抬看。
“小姑娘长的真水灵不如跟哥几个喝几杯?”
“滚”
女子一声呵斥将腰间所系捕快令牌露出。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老子打!”
男人身后数十名手握棍棒的泼皮竟当着街头殴打身配官刀且衣着官服的捕快,好生大胆。
“啧啧啧…这年头给朝廷卖命也是够惨了”
“那可不,没法子谁叫这是长安?”
扒在窗口的几名老汉用尽乎嘲讽的口气冷眼旁观,似乎这被打之人宛如仇敌,只顾着一味吐槽。
长安市井之间本就鱼龙混杂,官吏遭人殴打也属日常,在府衙中当职的那个没被揍过,也是如此这一闹又引出众多百姓围观。
远处几名正倒处巡视的几名御林军或是怕事态扩张,这才板着个脸的向那些泼皮漫不经心的走去。
“此仍京都长安严禁私斗,何人如此放肆可是不将陛下放于眼中?”
“大人小的们不过是闹着玩罢了”
为首的御林军小统领用手轻拍男子肩膀,又用指尖将他发皱的衣角“担”直。
“李鬼,你小子这三天两头的找人闹腾…可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呢?”
“哎呦喂,你与我何人呢?又何必在意这些呢?”
男人哈了口气搓搓手,轻轻的将数块白银塞入御林军统领袖口处,呲牙咧嘴的笑道:
“这天儿可冷的厉害…可不能让弟兄们冻坏了身子”。
那女捕快倒不乐意愤然起身,用手指着泛红的半边脸颊,对向四周围观百姓。
“御林军串通泼皮流氓殴打长安府衙官员啊!”
说来也怪方才冷漠的路人、看客竟伴随着她这一嗓子纷纷步来,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看这才是个啥官位啊就对这些个泼皮如此拥护!”
“就是,士可杀不可耻啊!”
御林军统领摸了把额尖冷汗瞪向女捕快,冷眼:“身为长安府衙之人竟被几个平头百姓殴打,你还敢胡搅蛮缠!想造反吗?”
典型的拉偏架形式,围观百姓连连摇头,明眼人都知道这些个打手出自赌坊。
但那些个开与京城内的赌坊与大业坊…谁背后靠山能浅,如此来看这小捕快定是新来之人。
女捕快满眼错愕:
“殴打官差您充耳不闻反倒黑白颠倒,明知长安内严禁私养家丁这些个人您也不捉,难不成大人与赌坊掌柜仍是故交!”
统领脸色阴沉:“来人给我将她拿下,让她的主官来领人”
“诺!”
言语几句数名身着甲胄的御林军扶刀快步前压。
女捕快气得脸色铁青:“你敢!我乃长安侦缉司可为府衙之人,又无皇令凭何拿我?”
说罢弯腰抽刀与身前摆出劈砍之势。
见此情形众人皆高呼不妙,常言道官大一级压死人,更遑论此仍旁人地头拨刀?此举便是契机。
果不其然御林军统领冷笑一声抽刀看向女捕快,怒声道:“好大的胆子在长街之上拨刀欲斩上官,还敢抗命!给我拿下!”
四名御林军闻声而动,两名御林军更是仗着手中长枪之便,猛然相互交搭捅向女捕快腰际将她推翻于地。
另两名御林军手持绳套套于女捕快脖颈处,双臂后拉绳崩收紧于顷刻间将她勒翻。
女捕快双眸泛红舌微前伸,些许泪珠沿着两鬓划下,她怒骂道:“你这狗官…包庇泼皮!我定要回告侦缉司!”
“放你娘的屁!”
统领目露凶光嘴角泛起一丝阴笑快步冲向女捕快身前,抬手五指合并化为掌向她脸颊甩去。
御林军本就个个势大力沉这一掌下去,若击中恐必然要掉几颗牙。
围观众人心急如焚但此仍官家之事,纵有在大豪横本事也不敢草率插手。
不过这一巴掌,倒底没有抽于女捕快脸上。
众人转眼看去,发觉一名身着黑衣头饰虎冠的少年仅以单手便截掌于半空中,没有人知晓他是何时现身的。
少年腰际并未系有香囊玉佩反倒别有个酒壸,右手更是手提铁棍棍头被用绵布所包裹掩起,纵然御林军统领如何挣扎,他也依旧是一动不动。
黑衣公子剑眉似墨黑白分明的眼眸当中折射出些许傲娇,周身气质更是令人肃然起敬…宛若有无穷杀气外放,颇有大侠之感。
御林军统领看着有人出手阻拦,为掩饰护短之事下令道:“此为官府当差闲杂人等一概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