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生眉眼一动，大抵是被握着感觉极好，他也没挣脱沈长宁的手。
带人离开断崖后，沈长宁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场景变得模糊起来。
察觉到自己还抓着沈长生，沈长宁匆忙将手放下，“抱歉。”
“无妨。”青年开了口，神色松动，眉目含笑，终于是沈长宁熟悉的模样，“哥哥若是想再牵一会儿，我也是不介意的。”
“……”
见沈长宁无言，沈长生又低低笑了起来，而后捂住自己的眼睛，仰首看天，似乎是在掩饰什么。
幻境里的心魔是哥哥，带他出幻境的也是哥哥。
“哥哥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我厌烦我，对不对？”沈长生突然凑近沈长宁问道。
温热的气息打在沈长宁脸上，他有些不习惯，嘴唇微抿。
避开了这个问题，沈长宁问道：“你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
沈长生笑了一声，眨了眨眼睛，“哥哥不妨猜一猜？”
“不。”沈长宁声音有些冷。
“好了，不逗哥哥了。”沈长生认真起来，“大概就是哥哥护着我让那些修士们闭嘴的时候吧。”
又记起那个画面，沈长生脸上笑意不止，唇角翘了翘，哥哥好像比他想象中要在乎他一些。
他从未想过那个冷淡的青年，会做出那么失礼的一幕，即使是在幻境里。
“！”自己崩人设的事被发现了，沈长宁还有些担心，可看到沈长生那高兴的模样，像是并不关心自己的行为，他又放下心来。
人设崩就崩了，反正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沈长生一直凝视着沈长宁，此刻发现他好像又在茫然发呆，又低低地笑。
真是，太可爱了。
他甚至开始怀疑沈长宁平时表现出来的冷淡性格是演的了。
哪有这样可爱的人，喜欢甜食，喜欢发呆，居然还愿意入幻境去救一个魔头。
唔，他想，总有一天他要知道沈长宁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沈长宁不知道沈长生想了些什么，只是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目光里还含了些别的东西，他别过头，冷声道：“看什么？”
他扭头的一瞬，沈长生注意到了他慢慢变得绯红的耳朵尖，于是嘻嘻笑着道：“当然是……”
声音还顿了一下，“好看啊。哥哥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
沈长宁听不得这样的话，从沈长生挑明心意之后，他说话便越来越不注重了，总让沈长宁觉得无端暧昧与羞恼。
他看了一眼沈长生：“你好生说话。”
“我怎么没好生说话了？”沈长生又贴近沈长宁道，“哥哥耳朵红了，是在害羞么？”
在沈长宁要斥责他时，沈长生赶紧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走吧，出去。”沈长宁道。
话音刚落，周围空间扭曲，幻境一寸寸消失，他和沈长生也重新回到了幻阵之中。
沈长生“啧”了一声，他突然觉得幻境里其实挺好的，因为里面的人只有他和哥哥。
有些遗憾。
沈长宁不关心沈长生在想什么，此刻他皱着眉。本以为幻境破了就可以直接离开这个幻阵，现在看来好像并非这样。
不过也许是他和长生破了幻境的缘故，此时的幻阵看起来已经不如先前那般坚不可摧了。
他抬起手，诛邪在他手里嗡鸣。
手臂轻旋，白色的剑气势如破竹，极快地在幻阵里蔓延开来，剑意冷冽刺骨，宛若寒风起，卷起千堆雪。
幻阵空间波动了一番，又恢复了平静。
沈长宁收回剑，沉着眸。
“哥哥，怎么了？”沈长生问道。
“无事。”沈长宁淡声道，“也许是我想多了。”
幻阵对他挥出的那一剑并非没有反应，沈长宁从方才波动的空间中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威压，这种威压就像是在渡劫一般。
沈长生听他那样道，也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哥哥，我来试试吧。”
而后只见他抽出妄生，妄生的剑身被黑雾缠绕包裹，而后又分出许多缕来，散在了幻阵的各个角落。
过了许久，沈长生动了，他唇角扬了扬，“找到了。”
向幻阵边缘一角走去，沈长宁跟在他身后。
在那处角落站定，角落边漂浮的黑雾仿佛扭了扭，沈长生伸出苍白的手，它在指尖环绕两圈之后便消失了。
妄生握在手里，只是微抬手臂，强烈的煞气便忍不住从妄生身上溢出。
沈长生挥出一剑，幻阵那处便出现了一点点破绽。
站在沈长生的身旁，沈长宁没心思去关注幻阵了，他的所以注意都被沈长生那一剑给吸引走了。
明明只是随意挥出的一剑，却有那么强的力量。
与沈长宁冷冽的剑意不同，沈长生的剑意带着浓重的戾气与杀意，有破开一切的意味，让人颤栗。
他才多大？
“哥哥。”
沈长生略微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沈长宁抬起头看他，只听他道：“幻阵阵眼是找不着了，不过我找到了它最薄弱的地方，只是这幻阵里似乎还有天劫的力量，我一个人怕是不行。”
“所以，哥哥动动手，和我一起破开这幻阵吧。”
“好。”
诛邪剑从剑鞘中脱离出，剑尖直指幻阵那处裂缝，沈长宁掐诀，无限剑意凝出。
诛邪白色的剑气和妄生黑色的剑气缠绕，寒意和戾气一起迸发。
幻阵一下子破开来，他们所处的地方仍是那处荒凉瘠薄的地方。
*
在离沈长宁他们不远的一处山洞里，一位中年男子盘坐着。
突然一阵心悸，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出来。
中年男子猛地睁开眼睛，捂着胸口，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给自己服下。
没想到居然真有人能破开这处幻阵，要知道这个幻阵还有谁也不会想到的力量在后面加持。
修真界不知怎么回事，千年来渡劫期越来越少。
如今修真界里的渡劫期更是只有三个。
他前段时间成功至渡劫期，却是谁也没说，反而对外一直说自己在闭死关。
很久以前他刚任一宗宗主时，有一日突然就听到一道声音对他说他会是这世上最后一个飞升的人。
中年男子不解，那道声音又告诉他说他是天道，他是天道要选的人。
一开始中年男子自然是不信的，哪有这般好的事。
只是后面那自称天道的人确实给了他许多资源，那些资源是即使他作为一个宗门之主也难以得到的。
他原本是卡在化神期的，他以为自己的修为这辈子就这样了。没想到凭借那些资源和天道的帮助真的到了渡劫期。
中年男子真正确认那道声音是来自天道的，便是因为渡劫期时他的雷劫也并没有传说里那么强，只是象征性劈了几下而已。
修真界里除了天道本身，谁能真的控制劫雷呢？
自此，他便依着天道的吩咐做事，他要成为这方世界最强的修士。
只是，他不知道天道看起来为什么那么讨厌沈长宁和魔尊，毕竟他们的天赋比自己好多了。
然而天道只是冷哼一声，“管好你自己就行，这方世界灵力日渐枯竭，飞升所需的灵气更多，吾也只能保证一个人成功飞升，还是你想将这个机会让给别人？”
中年男子便不敢再多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