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牧莞从巨大的惊喜中反应过来，那边赵达已经挂电话了，牧莞回忆一下自己似乎有对他说一句“谢谢导演”，不算失礼，也没有被砸得控制不住情绪。
很好！
接下来就是她消化惊喜的时间了！
牧莞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有点抖，手机拿在手里都有点摇摇晃晃。
在一边等她过去洗手吃饭的阿姨见她听完电话后一动不动，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又走过来问她：“怎么了小牧？谁的电话呀。”
“是一位合作导演的，阿姨我先不吃饭啦！我，我待会再出来！”牧莞一路跑回房间，边跑边和阿姨说话，到房间门口处还踉跄一步，她手速快抓住门才保持平衡。
“诶你慢点，有什么事也得吃完饭再做啊……”
后面阿姨似乎还念叨了她什么，不过牧莞没听到了，她现在满心满眼只想告诉陆行之这个消息。
点击联系人的那片刻时间让她恢复几分冷静，至少足够她想起来陆行之这会儿是在开车了，牧莞看着显示“正在拨号…”的页面，匆忙按下红色键，在接通前结束这通电话。
房间的窗户开着一条小缝，风可以顺着那里钻进来，和牧莞在进家门时感受到的一样，清清凉凉，带着雨后的水汽，把牧莞脸上由于激动浮起来的红色吹淡了些。
牧莞深吸一口气，伸手拍拍脸。
十分钟后陆行之的电话打到牧莞手机上，那时候牧莞本来是准备出去吃晚饭了，刚站起身就听见铃声响。
看清楚来人之后牧莞划开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姐姐！赵导刚刚叫我下个月再去试镜一次！”
陆行之似乎已经到家了，牧莞听到“咔嚓”一声，是她家门锁打开的声音。
“对，我刚刚下车的时候他就打电话和我说了，接下来两天试镜继续，他会继续挑人。”
“那……我竞争者多吗？”牧莞小心翼翼问，之后飞快补充道，“这个是能说的吗？”
陆行之被她逗笑了，带着笑意说道：“可以，到时候人不会太多的，大概二三十人。”
这是陆行之根据赵达的话推断出来的，这几天试镜的人多，水平参差不齐，除去需要犹豫的几个之外，其他一眼就能看出好与差。
陆行之挑几个牧莞比较熟悉的名字和她说了：“这几个也是来试镜过的，前面三个大概会通过，你下个月应该可以看见她们。”
牧莞听完点点头记下名字，有几个是她合作过的，剩下那些要么是圈内比较有名的，要么是和她同属于晨星的，牧莞很熟悉她们的表演习惯。
“那菲菲姐呢？她也会出演赵导的电影吗？她不是还有一部戏在拍吗？”牧莞三连问。
“菲菲是赵达的朋友，这次只是过来帮他看看演员而已，早上结束后她在大厅里和我们几人夸了你好久。”
陆行之笑着说，菲菲在牧莞试镜时站在角落，也不是后面和牧莞合作试戏的人，以至于那一场下来没什么她发言的机会，后面她似乎是觉得当时给牧莞压力太大了，结束之后拼命在赵达和陆行之面前夸牧莞。
“她说你有灵气，肯努力，而且进步快，她还拿你之前《甜味夏天》举例，说是进步太明显了。”
陆行之没说赵达看到《甜味夏天》时那一言难尽的表情，甚至在结束后他还把陆行之叫过去，问她在《和美》中和牧莞合作感觉怎么样。
陆行之自然是没吝啬夸赞的言语，这才把赵达的不信任压下去了。
牧莞快乐得想在房间里转圈，这种在背后被别人夸的感觉真的太好了，特别是那个人还是合作过的前辈。
可能是过于兴奋，下一句话她没怎么思考就说出来：“姐姐那你呢？你有没有夸我？”
问出来后她就有些慌，不知道陆行之会怎么回答，又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憋这么久的问题总算是问出来了。
陆行之迟疑片刻，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呢？”
在牧莞看来，陆行之是个十分值得敬佩的前辈，不管是从哪个方面看，她的认真和天赋，她待人待事的原则态度，每一点都像是正好卡住了牧莞最喜欢的那个方向，以至于越相处就越喜欢陆行之这个人。
但陆行之会夸人吗？牧莞不知道，陆行之对她是什么样的态度，牧莞一向摸不清。
她知道如果今天她没表现好，陆行之也不会凶她或者责备她浪费机会，但她不知道陆行之会不会在导演面前帮她说说好话，不知道陆行之对其他不认识的导演和同行是怎么描述她的。
不责备是因为陆行之脾气好，给机会是因为照顾后辈，那还有没有其他的？
正如陆行之不明白为什么牧莞的公司没有下场处理“陆牧cp”，牧莞也不明白为什么许和没有介入干涉。
“怎么没声了？小牧？”陆行之出声问道。
牧莞思绪被打断，磕磕碰碰回应道：“啊，姐姐，我在的，我有在听。”
随后不等陆行之开口，牧莞飞快问：“那姐姐你接下来这段时间都会在市内吗，我知道一家味道不错的店，过几天我们去吧。”
“行啊，我接下来几个月都在，”陆行之没多少犹豫就答应了，“不过这是几天后的事情，不急你还没回答我刚刚那个问题呢？”
牧莞又卡壳了。
完蛋。
……
直到最后陆行之也没说什么，她似乎感受到牧莞的无措，几秒钟后自然地略过这个话题，重新聊起下个月试戏的事情。
导致牧莞后面想出一个稍微好点的回答都没机会说出口，话到嘴边总感觉自己在欲盖弥彰。
赵达给了快半个月的时间，一眼望过去很长，但其实很快就到了。
牧莞在接到电话当天就和李露说清这件事，好在她现在完全没工作安排，也没什么需要往后延的，全心全意准备接下来的试戏就行。
她那天和陆行之说的那家店虽是为了转移话题，但市内也确实存在这么一家店，是牧莞朋友开的，她去过一两次，味道不错且周围卫生隐蔽，从去第一次的时候她就想着哪天和陆行之一起了。
只是“过几天”是个不确定的词，谁也说不清这个“几”会是多少，至少这半个多月来两人都没提起过这件事。
十分默契的。
试戏那天是陆行之自己开车带牧莞到现场的。
这件事牧莞自己也没搞懂，因为李露这天有事实在排不开，只好让身边最靠谱的助理跟着牧莞，另外给牧莞安排了两个司机和一辆公司里最好的车，一名助理负责跟在牧莞身旁，其余四五名助理负责这一路的大小事，本来想着这样能将牧莞的一切安排好了。
没想到牧莞刚出家门就在门口看到陆行之的车。
这次的试戏地点改在距离牧莞家很近的地方，因此她从知道地点之后就没打算出去住酒店，这一点她在和陆行之说过了，陆行之能踩着时间接到她也不奇怪。
问题是陆行之为什么要这么做？
“正好，我带你过去吧。”陆行之向牧莞走过去，语气十分自然。
牧莞：？
什么正好？正好什么？正什么好？为什么这语气好像从陆行之家到她这里很顺路一样？但陆行之家她也知道在哪这根本逆着方向啊？
脑海里的想法百转千回，但现实里的牧莞看上去就没多少考虑的表情，陆行之把手伸向她，牧莞自然搭上去后就跟着陆行之走了。
李露算好时间打电话过去，怕打扰到牧莞，第一个还是直接打给那位她认为靠谱的助理。
结果接通电话后助理第一句话就让她一脸懵逼了。
“你说她现在人在哪？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助理坐在车里一脸着急：“李姐是这样的，当时陆行之过来接牧莞了，我一出来也没能拦得住她们，现在两人应该还在路上。”
李露没再和她多说什么，交待几句常见的问题之后便挂断电话。
牧莞本人同样不明白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的，她看着驾驶座上开车的陆行之，再看着窗外熟悉的通往试戏现场的路，终于后知后觉发现一点问题。
“姐姐你这样直接开到试戏现场吗？”
“对，那边位置很多的。”
陆行之以为她是担心找不到地方停车的问题，顺带解释了赵达这次租下的场地有多大。
“那这样导演就知道我们认识了，还会觉得我们关系很好。”牧莞轻声说。
“他知道啊，”趁着等交通灯的时间，陆行之转头看了牧莞一眼，却发现牧莞抿着嘴唇在看窗外，眼神交流失败，陆行之讪讪回头，看着前面跳动的秒数，继续说：
“上次试镜结束我就说了，菲菲夸完你之后我就跟着夸你，夸人总得举些例子才有说服力啊，我就把《和美》拍摄时的事情说了，还有你认真学习的事，这个没关系吧？”
从陆行之说到一半时牧莞就向她看过去了，这次也没完成眼神交流，只是在最后牧莞似乎看到陆行之冲她眨了一下眼睛。
接着秒数归零，车子向前驶去，迎着阳光和晨风，时间快得来不及让牧莞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