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莞两个月内再次在病房里醒过来，这次的病房和上次有些不一样，她记得上次窗户是在右边。
头太疼了，在地下车库时她怕万一没撞晕露陷，那一下是完完全全下力气去撞的，牧莞都怀疑自己会不会撞出毛病来。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重点了，牧莞挣扎着想伸出手，要是换回来了那多疼都值得。
她的手还没伸出来，房间的门被人从外边打开，这种过度的熟悉感让牧莞顿时有些发愣。
“姐你醒了，还难受吗，你先别动，我去叫医生来看看。”
这声音牧莞太熟悉了，小安的，陆行之助理的。
牧莞甚至都没去听她说了什么，她也不想知道小安说了什么，她只想看一下自己的脸。
牧莞没打点滴的那只手掀开被子，光滑纤长的手指可能是在被子里放久了，这会儿微微发红，指甲还是短短圆圆的模样，是她昨天刚剪的。
没换回来。
牧莞的大脑是空白的，之后被剧烈的恐惧替代，那种疯狂的恐惧感几乎要淹没她。
不可能啊，怎么会没换回来。
牧莞伸手朝自己脸上摸去，从嘴巴鼻子再慢慢往上。
“姐，姐你别碰，额头有伤，现在还包着，还不能碰它。”小安飞快跑过去拉着她的手。
可能是被牧莞的表情吓着了，小安说话都带着点哭腔：“没事的姐，不严重，医生都说不严重的，不会留疤，我们就等它自然恢复就好了，没事的。”
“姐你不要吓我，我叫许姐来了，没事的。”
医生由其他助理去找了，小安趴在病床旁边，看着牧莞的样子，也不敢去碰她。
过了许久，牧莞终于缓过来，她轻轻拍了下小安的手，淡淡说；“别哭了，我没事。”
医生来了之后又是一套牧莞熟悉的检查，跟小安说的一样，医生说这几天要小心点好好养伤，留疤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小的。
“谢谢医生。”牧莞跟医生道谢后又恢复一脸空白的模样。
许和接到小安的电话后很快赶来，对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牧莞又气又急，一时间不知道该安慰还是该问她怎么搞的。
牧莞摔倒的时候小安在车边，是听到响声时急急忙跑过去的，她也不清楚当时怎么就摔了。
牧莞不太想说话，她把刚刚那句重复一遍，“我没事许姐。”
刚醒来精神本就不太好，现在又受了个更大的刺激，牧莞躺在床上没多久又睡着了。
……
再次醒来时房间里没有人，但能听到外面压低的讨论声，牧莞猜是小安。
现在的牧莞情绪平静很多，虽然没换回来这件事还是让她觉得慌，但她不会像刚刚那样失控了，得努力冷静下来。
医院充满消毒水的味道，牧莞不太习惯，皱皱鼻子后开始想接下来要怎么办。
撞也撞了，晕也晕了，而且按她们两人的情况根本不可能三天两头跑去模拟，两个月进两次医院，还都是撞晕，牧莞怀疑网上现在会不会都在说她俩是傻子。
想到这里牧莞伸手去拿手机，手机放的位置距她不远，稍微挪一下就能拿到。
情况有点出乎牧莞意料，不说讨论得沸沸扬扬了，但热搜上居然连“牧莞”“陆行之”这两个名字都没有。
热度最高的一个词条是杨鸣瑶那部现代剧结局，收视率破1，成绩还可以，往下还有几个讨论剧情的热搜，接着是其他内容的词条了。
牧莞有些懵，不是她自以为是，她很清楚自己的流量，国内达到她这个程度的很少，同期可以说完全没有，有时不是她买热搜，而是真的换件漂亮点的裙子都能有特别高的热度。
“陆行之”没消息还可以说是当时太晚地下车库没人或者许和压下来，“牧莞”都没消息就很神奇了。
她在各个地方都搜索一遍，发现的最接近的是“《和美》剧组疑似出现意外”，开局一张王瑞几百年前的照片，文字方面全靠“据说”“似乎”“有不知名业内称”等字词填充，底下评论一片骂声。
牧莞：“……？”
太不合理了。
牧莞把种种想法在大脑中滤过，最后再拿起手机，发现半个小时前她发给陆行之的信息还没收到回复。
……
陆行之是完全没时间看手机，她一醒来就看到旁边坐着杨鸣瑶。
杨鸣瑶看见她醒了，又是倒水又是找医生，接着一顿安慰安抚，陆行之甚至没时间想换没换回来的事情。
陆行之带着还在疼的脑袋勉强应付杨鸣瑶半个小时，直到李露来之后，杨鸣瑶终于想到离开了，末了还表示自己明天再来。
李露情绪收得很好，等杨鸣瑶离开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后，她才坐到陆行之床边，表情有些奇怪，问：“小牧，怎么回事啊，最近没休息好吗？你之前连轴跑也不会这样啊。”
“没事，就是踩歪了，刚好旁边有器材，撞到了，可能最近运气不太好吧。”
这些话前几天在酒店是她和牧莞都编好了，结合两人的人设以及经纪人的性格，连语气都安排好的。
“那杨鸣瑶呢？她怎么会在王瑞剧组？还有，这事还是发一下吧，多少又有些热度。”李露接着说。
杨鸣瑶的出现就是一个意外，陆行之刚醒时看见她就愣住了，刚刚在和她扯皮的空隙临时想了些对付李露的话，结果听李露这么问，她准备的那些话全用不上了。
她可不知道杨鸣瑶出现在王瑞剧组，刚刚都没说到这个。
李露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
“噢没事，那个李姐，这件事就压下去吧，一开始没消息现在也别发了，免得让粉丝担心，王瑞的电影，又有我和……影后在，不差这点热度。”既然那个答不上，那就挑个答得上的说。
李露明显对她这个想法不满意，但可能是看她现在这样子有点惨，于是皱皱眉之后没再说什么。
李露很忙，来探病估计也是走个过场，待不到五分钟她就走了，又是留下助理。
等人都离开，病房安静下来之后，陆行之总算有时间想自己的事情了。
或许是一开始就被打乱思绪，等到现在从头开始想时，她发现自己对于没换回来这件事的感觉居然很平淡。
桌上的手机顶端有个提示小灯，从刚刚那一点就一直亮着，陆行之拿过手机打开，发现是牧莞发的几条信息。
“姐姐，我醒了，我撞得特别疼，都晕了，但还是失败了。”
“姐姐你醒了吗？头疼不疼，医生怎么说。”
“【定位】”
“姐姐我在这里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猫猫哭泣表情包】”
定位显示两人在同一家医院，陆行之挑眉，随手也发个定位过去。
之后她往四周望一圈，没看到房间号，只好作罢。
牧莞暂时没回复，陆行之空出时间想刚刚的事情。
她很好奇杨鸣瑶是怎么知道撞晕这件事的，和李露小陈相处这么些天，陆行之也大概知道她们的处事方式，不可能是身边人说的。
而这件事到现在也没任何消息传出去，李露是一个特别擅长对艺人营销炒作的经纪人，屁大点事都能让她炒出花，今天这种事情完全没消息本身就很可疑了。
综合起来，杨鸣瑶是事发第一时间就知道的，她比李露还早知道，而撞晕这件事多半是被人从源头压下来了。
只是这人能说服李露放弃这个热度就很神奇，陆行之当初劝她放弃个综艺都使尽办法。
这样事情又转回杨鸣瑶了，怎么能做到第一时间知道？
陆行之觉得自己是真不适合想这些弯弯绕绕的，她出道初期国内影视行业宽松，百花齐放，艺人间有点什么争来斗去的也没现在这么严重，后来她成名了，也不用再在乎圈内这些事，倒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是得处理这种事情。
等伤养好了可以去套一下王瑞的话，王瑞当时就在现场，发生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陆行之这样想着，思绪又转回牧莞那边，恰巧此时手机的提示小灯又亮起来，牧莞回信息了。
“姐姐我们在一个地方！”
“姐姐我觉得我好了，我无聊躺在床上的时候思绪飞扬，又想到一个很可能会成功的方案。”
“有点长，等见面了我再和姐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