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你还喜欢他？那可不就是书呆子……”陈泽撇了撇嘴，真是要质疑她的品位。</p>
她提到他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欢喜，即便是到了如今也没有半分收敛，明明是爱而不得的人，可她仿佛也不曾为此感到遗憾，只是陷入美好的回忆中，只享受曾经的欢喜。</p>
她是个很不一样的女人。</p>
你不能为此说她薄情，她心里眼里只有那一个，可她又不像是放不下这相思，如今说起这件事仿佛在讲别人的事，她只是看了一场热闹，然后转述那一场故事。</p>
她越是这样，陈泽心里就越是生气，越发不是滋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隐隐约约有个答案，可那个答案模糊不清，是他无法追寻的。</p>
“我就是喜欢他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他生气的时候眉头就会皱起来，看起来真是凶巴巴的，可是他又要做什么君子，多半是引经据典的教训，又不能说什么不合礼法的话，骂个人都要讲究一番，吵起架来哪里会是我的对手？最后说不过又要生闷气。”她似乎还在回味那段往事，笑容都特别温暖。</p>
“你们平日里光吵架了？你倒是还挺享受。”陈泽很是不屑。</p>
他还是觉得直接动手的最好，耍个嘴皮子算什么？无趣……</p>
那个人可知道自己就是个书生，应当是手无缚鸡之力，连路乔这个女人都打不过，也就只能婆婆妈妈讲道理了。哼！还吵架？这有什么分歧的打一架一分高下便好了。</p>
路乔这女人就喜欢他这个？啧啧……</p>
路乔道：“最平常的日子里，他会给人代写书信，有时候会有人找到家里去，有时候他也会去外面支个摊儿，我就会给人占卜算命，有时候也支个摊儿就支他对面儿，闲暇之余还能一直看着他，他对每个人都很好，彬彬有礼，很有耐心，有的时候我们会一起上山打猎，刚开始的时候他连弓箭都不会握，后来也一直没有准头，大多数时候都是我射中的，他负责扛回去……”</p>
她陷入了这样的回忆当中，用着前所未有的温柔说着这些话，落在陈泽眼里简直没完没了。她还在想着那些事，便听得耳边一声刺耳的巨响，她这样才仿佛清醒过来，回到这样的现实中，才发现身边坐着陈泽这样一个人，他刚才一定是充满恶意地拨弄了琴弦，才会有这样不和谐的乐声。</p>
“你别说了！”他闷闷的说，看起来情绪不是很高，又像是在隐忍着什么。真是奇了怪了，他有什么好忍的？还要做出这样一副姿态，简直难看极了。</p>
“明明是你先问我的，还有，你这样可是有失水准，难听死了。”她很不客气的抱怨。</p>
陈泽就道：“你爱听不听。”</p>
真是没好气儿。</p>
方才不是聊的挺好的吗？这个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真是脑子有问题。路乔觉得自己也一定是脑子有问题才会跟他说这么多。有意义吗？跟他说这么多有意义吗？他这种人听得懂才怪！可能就是因为听不懂，所以不想听了，又不想承认自己有多蠢，就出来搞事情，叫她没有办法再说下去。</p>
哼！不想听你别问啊，问了，别人说了，你还要发火，真是病得不轻。</p>
路乔并不太想理会他。</p>
“你怎么不说话了？”他又要继续找事，“是不是觉得理亏？”</p>
都已经成婚了，还要这样去惦记别的男人，还要跟自己的夫君分享这样的回忆，配上这样的表情，这个女人她究竟是怎么想的？一点儿都不知道收敛的。再看看她是怎么对他的，大婚之夜就玩儿失踪，最后从屋顶滚下来，都说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那这样的开始是不是就注定了是一场灾难？成婚到现在，她基本上就没给过他个好脸色，说话也一点儿都不客气，总是恶心他，叫他不好过。刚才提起那个人的时候脸色就变了，那叫一个柔情款款，情深意重，她什么时候用这样的表情面对过他？</p>
为什么呢？难道就因为那个人是好人他是坏人？就是这丫头眼瞎，好坏人都分不清，那个死书生假正经哪里是什么好东西？就知道勾引小姑娘，让人家跟着他私奔，连家里的婚约都不顾了。</p>
陈泽觉得她是应该觉得自己理亏的。</p>
“不是你说的嘛，叫我别说了，这就不记得了？”</p>
“可以说点儿别的，你除了他你就不能说点儿别的了是吗？没出息，脑子里成天就知道想男人。”还想个那样儿的，他觉得自己受到的侮辱。</p>
路乔当然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脸色，这会儿更没有，她拉着脸说道：“说人话你听得懂吗？翻脸比翻书还快，有病！”</p>
“人话你说得了吗？”陈泽毫不示弱。</p>
“你出去！”她真是不想再看到他！</p>
“这是我房间！凭什么我出去！”他就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竟然又要赶他走，真是给她惯的！</p>
“好啊，那我出去！”路乔咬牙切齿，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推开门儿就发现门口杵着俩，一男一女一左一右，晚袖与于修都盯着她，就像她是个疯子，他们要防着她犯错。</p>
身后传来男子的跋扈，“想得美！想出去？下辈子吧！”</p>
……</p>
路乔真是恨不得抽死他，这种东西还活着，有意义吗？</p>
晚袖与于修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两口子阴晴不定的真是一个比一个难伺候，分开的时候就已经够麻烦了，凑一块儿更能搞事情。这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之前主上还特意给夫人买了话本，叫夫人看着解闷儿的，这就……闹起来了？</p>
真是难伺候。</p>
钟遥将漠兰城那天夜里发生的事告诉了封眠，主要是说那几个人是特意去害她，可惜不巧撞上了心狠手辣的女魔头，直接把那些人给弄死了，虽然狠毒了些，但是那种情况下不是他们死就是她死，她也没得选，可以被谅解，就像在西山九峰他也没得选一样。之所以一直不告诉她，是因为她当时清醒过一阵儿，见了那场景没法接受，也不知道是伤心多一些还是害怕多一些，或者是愧疚，就发了病了。</p>
栖神丹就是会帮她忘记那种痛苦的感受，钟遥有些不安，小心翼翼地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记起什么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