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还真是够露骨啊，甚至都不愿意委婉一点吗？”亚历山大尴尬地笑了笑。</p>
司维闭上了眼，用平和的语气说道，“就算我能够救你，你现在的躯体，你也活不下去吧。倒不如让你解脱了，对你来说或许是一个更好的结局。这种满是传教士的世界，你是不愿意活下去的。”</p>
亚历山大笑容消失了，“看来你还算挺了解我啊……”</p>
“有什么遗言吗？或者夙愿。”</p>
双肩抽动着，亚历山大居然再一次笑了出来，“哈哈，夙愿吗？你真要问我有没有什么夙愿……我还真不好说啊，因为有太多的发明没能实现和公之于世呢。”</p>
司维没有应声。</p>
亚历山大接着说道：“算了……你应该知道吧，在篝火区出生的孩子，基本上是一辈子就被烙上了篝火区的烙印。我算是唯一一个例外，因为有了尤金的帮助……所以，在我死后，麻烦把我葬在篝火区吧。</p>
“无论是柏罗河、提灯区还是伏灵城，我都呆吐了，或许只有在回归故土的时候，才能有片刻的安宁。”</p>
司维抬起了自己的眼帘。</p>
亚历山大的表情在这一刻低沉了下来，刘海的阴影遮住了他的面庞，“司维，我本以为在巴莱姆公寓，最难相处的就是你，因为你狂妄自大，对别人的出身理所应当的批判，甚至连脾气都那么臭……</p>
“不过在最近几天的相处，你确实变了不少。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我感受出了你那惊人的改变。你变得更好相处、更加理性、更加善于察言观色、甚至更加友善……</p>
“但是我有一句话，从这几天看见你的第一瞬间就一直想说，但是怕你生气，一直没能开口。我现在想要将它说出来。”</p>
亚历山大真正意义上露出了在面对死亡时，足够爽朗的笑容。</p>
“我还是更喜欢以前的那个你啊！</p>
“如果能再和你畅快淋漓地吵上一架，我宁愿自己干点蠢事，让你主动来骂我！”</p>
听到了亚历山大的这一席话，司维并没有恼怒。</p>
他只是合乎时宜地，做出了一个笑容，一个可以让亚历山大满意的笑容，并且加上了符合情景的话语。</p>
“你能这么想，我很开心，亚历山大，毕竟……你是我见过得，最厉害的发明家。”</p>
亚历山大露出了自己的牙齿，挠了挠自己的头，“你也是我见过得，最具有探索精神的历史学教授了！”</p>
亚历山大在司维的面前逐渐模糊，后者明白，亚历山大的灵魂已经走到了尽头，能够强撑着和自己进行完最后的对话，已经是竭尽全力了。</p>
轻轻地挥了挥自己的手，司维看着朦胧成了一团的亚历山大，也在挥舞着自己的一部分肢体。</p>
然后……静候着恩赐之力的消失。</p>
——</p>
贝尔已经抵达了恩赐之力涌动最严重的地方，也看见了那几个街区之外就能看见的森白骨刺。</p>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真凶和加拉赫没关系吗？”贝尔在自己的心中自言自语道，一边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现场。</p>
于此同时，司维已经睁开了自己的双眼，视野中是乔那张关切的面庞，“你没事吧？你没有被污染吧？”</p>
司维点了点头，沉默地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用目光看着使用骨刺将凶狼刺出了几个窟窿的亚翁。</p>
“他堕落化还不够完全，但一旦他完全堕落，就不好对付了！”乔提醒道，一边用自己的右手拦住了司维的前进，“这里还是交给我吧，要是他突然使用了自己的某种能力，那就很难对付了。”</p>
这时，司维的手将乔的手臂按了下去，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p>
“司维？”乔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你要干什么？”</p>
在亚翁的面前站定，司维抬起了自己的眼睛，和他对视。</p>
那基本已经违背了人体结构的头部扭转了三百六十度，用蔑视的眼神看着司维，很难想象这种情况下的亚翁还有清晰的神智，“你……不……想……活……了……吗……”</p>
有某种力量在驱使着司维前进，他自己并不明白那是什么，但是他还是按照自己的直觉走到了亚翁的面前。</p>
见司维没有回话，刺耳的笑声再度在昏暗的天空之中回荡着，那并不是属于亚翁的笑声，而是属于那裂开的大嘴中真切的狂笑。</p>
就好像是在诉说……又是新鲜的食材！</p>
呼——</p>
大嘴猛张，朝着司维咬合了过来。</p>
那张大嘴的咬合力，怎么也不可能比河马和鳄鱼更小！</p>
在獠牙即将合上的一刹那，司维动了，但不是身体。</p>
他的嘴巴动了。</p>
“再见。”</p>
哗——！</p>
不属于人类身体组织一部分的獠牙瞬间化作黑色的烟尘洒落一地，整片街区都好似被这些黑色的粉尘物质给填埋。亚翁的尸体依旧保持着分裂成两半的样子，瘫倒在地，只有司维一人站在尸体的开裂处，目光仍然停留在刚才的高度，好像没有反应过来一样。</p>
街区，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p>
乔、司维、甚至是姗姗来迟导致只能躲在街区尽头旁观的贝尔都说不出一句话。</p>
“恩……恩赐权能。”贝尔过了好半天，才能突出这个名词。</p>
这是一种只有传教士到达了第五节点才能使用的能力，每一个人都可能是不一样的，就像亚翁可以喷吐蛛丝一样。</p>
而司维的恩赐权能，是说了一句话，就让第七节点的堕落者瞬间化为灰烬？</p>
这是何等强大的力量！难道之前司维就是靠这种能力第一次杀死了蜘蛛吗？</p>
过了足足十秒，司维才低下头，看了一眼脚下，此刻只属于亚历山大·瓦夫的身体，随后又看向了自己身后的乔。</p>
“你把我吓了一跳。”乔没有表现出震惊，只是放心了下来，“如果你有底牌，早点和我说啊。”</p>
司维也不知道，他只是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同时脑海里面像是被人为操控一样，冒出了一个没有听过专有名词。</p>
真理失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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