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在思考一些事情。</p>
南希，司维的养子，南约库大学的高材生，贝尔很难将他和万神教的人联系在一起。</p>
毕竟现在的司维还是和他算是在同一条战线上，南希没有理由要背叛自己的养父去和万神教的人一起合作。</p>
加拉赫和司维是同一间公寓的人，虽然这段时间他的频繁外出让贝尔很怀疑，不过经过贝尔这几天的观察，也并没有找到加拉赫就是万神教信徒的实质性证据。</p>
南希的预言让他很在意，自己会亲手杀死自己的老师？无论是三观培养、恩赐之力的成长、社会知识的传授教导，自己的老师都是奎托斯，难道自己未来会杀死自己的老师？</p>
难不成，这个南希还是一个占星者？占卜自己的时候看见了自己的未来？</p>
可是……自己为什么会杀死自己的老师？</p>
贝尔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以至于他在伏灵都的大街上一直闲逛着，逛到了十点之后。</p>
耳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声，贝尔抬起目光，一个红着眼的男人提起了自己手里的短刀，手臂静静地绞在了女人的脖子上，短刀朝着周围三三两两的围观人群挥舞了起来。</p>
“混蛋！”他大叫着，言语之中带着哭腔，“我给你们工厂兢兢业业工作这么多年，你们说把我裁掉就直接裁掉？开什么玩笑！”</p>
因为夜已深，围观人数不算太多，心情本就不太好的贝尔迈开了步子，准备越过街道，直接将眼前的事情处理掉。</p>
不料，一只手拦在了自己的面前。</p>
贝尔抬头，看见了拦住自己的人，正是整天在十字教堂门口睡大觉的那个男人。</p>
“曼斯，你干什么？”贝尔第一次叫出了他的名字。</p>
曼斯·克劳德今晚的精神看起来不错，“这件事你别处理，你情绪不对，交给警察署的人。”</p>
“你看周围有警察署的人吗？”贝尔环顾四周，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现在这个时间警察署的巡逻警员早就应该到这个地方了，可是没有任何人！”</p>
曼斯瞥了贝尔一眼，“你遇见什么事了吗？”</p>
贝尔摇了摇头，“没什么，比起我，你更应该去帮一下面前的事情吧？那个女人快要窒息了，要是那个男人力气再大一点，她就会晕死过去了。”</p>
女人甚至发不出哀嚎的声音，她只能无助地用自己的指甲拼死划破男人手臂的皮肤，可是肾上腺素的飙升让男子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伤口，而是暴怒地质问着女人和周围的围观群众。</p>
“为什么！我们只能在伏灵都最阴暗的角落里住着？就因为你们的家室好？你们抓到了机会？不！我们都是一样的！但是你们却总是剥削压榨我们的价值，这不公平！”</p>
贝尔闭上了眼，“别让他说了，幸好今天是晚上，不然事情会越闹越大的。”</p>
曼斯选择了赞同，本来他还等着警察署的人过来处理。不过看他的样子，要是等到警察署的人姗姗来迟，这个女人已经死掉了。</p>
“万神教才是救赎！唯一神才是真实存在的神只，十字教堂都是骗子，守灵人根本无法救赎每一条性命！”</p>
他突然振臂高呼，眼神之中从一开始的暴怒和质疑转变为了狂热和癫燥，像一个信徒一样高呼着唯一神的名字。</p>
嘭——</p>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声枪响，惊醒了伏灵都安静的夜晚。</p>
曼斯扭过了头来，看着仍在冒着袅袅青烟的枪口，脸色稍微有些难看，“贝尔·克莱夫……你在干什么。”</p>
贝尔眼神冰冷，看着那侮辱自己信仰的尸体，无言地收起了自己的手枪，走向了那个已经被鲜血和尸体吓得无法反应过来的女子。</p>
周围的围观群众想要强压着自己尖叫出来的声音，好在曼斯一挥手，自己身为沉睡者的恩赐之力便释放了出来，让在场除了他和贝尔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p>
“我们污秽小队没有直接制裁普通人的权力！我们不能因为他喊出了万神教的名字就直接定罪！”曼斯提醒着贝尔，“你这只会让奎托斯很难办，我们可是帝国传教士的后盾，不要干这种愚蠢的事情！”</p>
贝尔将女子轻轻地放在了地上，用袖口擦去了她脸上的碎肉和鲜血，声音平静，“你觉得……什么样的事情才是愚蠢的？”</p>
曼斯没有理解到为什么贝尔会在这个时候询问出这种问题。</p>
“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怨天尤人，信仰异端信仰，甚至还将以前救赎自己的信仰贬得一文不值，这种事情……才是愚蠢的。”贝尔起身，双手踹在衣兜内，露出的笑容带着自嘲，“人类就是这种背信弃义的物种，我们只是在竭力避免本性而已。”</p>
“你在说什么？”曼斯还是没有理解到为什么贝尔会提到这些事情。</p>
他知道守灵教义是贝尔的底线，任何贬低他信仰的人都会惹来他的暴怒，可是今天的贝尔……好像有点不一样。</p>
贝尔摇了摇头，转身离去，只剩下曼斯一个人收拾残局。</p>
雨，从天穹落下。</p>
练成银线的液体朦胧的贝尔的视野，雨稍有些大，不过他没有带伞，浑身上下已经被雨水所打湿。</p>
在这个时候，他闻到了一股非常明显的臭味。</p>
他抬起了自己的目光，在朦胧的视野之中，却看见了一个人，和一团躺在地面上，流淌出大量鲜血的事物。</p>
贝尔看清了，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人，是司维。</p>
躺在地上，已经失去了生机的事物，是一个浑身支离破碎，长满大嘴和倒齿的堕落者。</p>
司维两手空空，只是默默地看着躺在地上，没有动弹的堕落者。</p>
司维……空手杀死了一个堕落者？</p>
贝尔感到了不可思议，就算是他，也要依靠恩赐之力和恩赐武器的双重配合之下才能完全杀死一个堕落者，而司维呢？他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双手！</p>
而且司维的身上没有沾染任何的鲜血，这极有可能说明司维甚至没有触碰过这个堕落者，就直接将它杀死了！</p>
这种力量，很显然就是高节点的传教士！</p>
贝尔在这个瞬间终于验证了自己的猜测，司维……果然是一名高节点的传教士！而且序列节点很可能超过了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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