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林根本没有想到祁雨深会说出这些。
他也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被祁雨深发现这些小动作会是什么下场，他会被驱逐出公司，会被打压，只能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甚至，被弄死也是可能的事情！
可是他唯独没有想到，祁雨深平静地说“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事情就会不一样”。
当初李哲林只想着，自己如果贸然辞职就会饿死，或者是被公司的高层所嫌弃，等他出去自立门户以后会竭尽所能地打压他。
可是在他已经做过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才知道这些。
“我猜，我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吧？”李哲林自嘲地笑笑，这次他没有皱眉，“我们都不能回到从前，我猜，现在我要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滚蛋了。”
离开祁氏。
离开这栋大楼，甚至是离开这个城市。
所有的可能都在李哲林脑海中掠过，像是一片又一片的鸟群，黑压压一大片。
李哲林准备站起身子，却看见对面的男人猛然睁开了双眼。
那双眼眸像是黑曜石一般晶莹剔透，又深沉如墨色的海洋。
祁雨深说：“我并没有说这些，你不用急着把自己的路给堵上。”
李哲林虽然诧异，但心里还是浮现出了希望——祁雨深这么说，难道是愿意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吗？可是，自己这些行为已经算是出卖商业机密，是触动法律的，难道这些祁雨深也不在意吗？
他盯着祁雨深，听见自己的声音落在房间里，格外明显：“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可以留在这里吗？可是你也会惩罚我的是吗？”
“不，我想让你反过来为我卖命。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资源和支持，而你肯定也知道，我能给你的比他更好。”不然这么久了，李哲林不可能还在这里。
这只能说明对面的人说出的都只是空头支票，甚至可能不会兑现，而李哲林或许也早就发现了这一点，所以近期提供资料才那么懈怠。
这些，资料中的数据都可以说明。
祁雨深对这个有信心。
李哲林眼睛里果然有什么东西亮了起来，他看着祁雨深，嗫喏着：“你都已经调查处这么多信息了，难道还查不到我身后的人是谁吗？你不需要我的。”
“知道是知道，可是，我不清楚他的目的。我需要挖出背后更大的线索和关系网，这些，我认为你可以提供。”
祁雨深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语气没有什么波澜，即便他说的是一件严肃重要的事情。
想了好一会儿，李哲林才说：“可是，之前的事情难道你就不追究了么？我终究是做错了事情的。”
“那个人也是公司的人，而且并没有拿出去乱用，所以严格上说公司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我还不用惩罚你。”
原来如此。
看来祁雨深真的已经调查到了那个人，李哲林神色一凛，道：“我答应。”
“你都不问我可以提供给你什么，就这么答应了？”祁雨深问。
李哲林的确是个让人感到惊讶的人没错。
而他笑笑，说：“因为我知道，我们有相似的地方。所以，相信你比相信他更容易。”
祁雨深能发现李哲林的野心，也说明他有相同的特质，对这一点，李哲林很是清楚。
“好。那我就不多说了。今天你离开这里以后，在那边要如何表现，应该也不用我多说吧？”
李哲林点点头：“我会伪装自己的。”
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出色的“间谍”，现在不过是成为双面的。为了自己未来的事业和理想，他知道自己可以做到。
李哲林离开以后，王猛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这才走进办公室。
“祁总，你知道只要你一个眼神，我就可以把他处理掉。”这件事可以很轻易地被带过去，不留任何痕迹，而李哲林背后的那个人也会明白事情已经败露，短期之内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王猛不明白祁雨深为什么放过了李哲林。
而祁雨深却是慢悠悠地喝口水，然后看着王猛，说：“王猛，你为我办事这么久了，还是学不会好好观察和决策，如何将利益最大化。”
听了这话，王猛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从小学的武术，我妈也说我适合当一个莽夫……而事实证明我的手段也很有效，所以我习惯这么做。”
“我看中的就是你这样，你不用做出改变，只是，偶尔，你可以学着去分析我的决定。”祁雨深闭上了眼。
虽然他一直是云淡风轻的态度，可是，事情处理掉以后他总会觉得疲惫。
曾几何时，他遇到挑战是会越来越兴奋的人，可是最近频发的意外让祁雨深也开始应接不暇。
“是。那我先走了，祁总好好休息。”
“谢尔顿那边，有什么消息吗？”祁雨深并没有让王猛离开。
被问到这件事，王猛脸色不太好，声音也低了几分：“那边一直动作不断，似乎是一直在寻找lily的下落。这段时间来，谢尔顿的人一直在搜索您的房产，能搜到的部分地区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事故，基本都是入室抢劫……这些很明显是他的人在搜查lily。”
“为了找到他的女儿，让手下去装作小偷？”祁雨深感到匪夷所思。
谢尔顿有培养这么多手下的心思，还不如去想想怎么结交一些关键的人物好。
祁雨深嗤笑一声，又说：“他是不是一直很讨厌我们？说我们是可鄙的华夏人……呵，他这个脑子，远远比不上华夏人。”
王猛点头说：“是，不过，lily的位置，我们需不需要再进行转移呢？”
“不必。现在这个位置，谢尔顿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去调查的，很安全。”
说到lily，祁雨深想了想，问：“也是时候再去打探点消息了。目前我们能掌握的谢尔顿本人的信息还是不够……”
“您是说，让沈小姐……”王猛表情有些古怪。
祁雨深随意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