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炫耀般地抛掷手中剩下的环，脸上带着坏笑：“剩最后一个环，要不你来。”
她回：“来就来，那个耳钉看起来不错，送你了。”
她接过李斯遥手中的环，也没怎么用力，随意抛着，让它顺其自然，爱哪儿去哪儿去。反正耳钉的位置很刁钻，十有八九套不到。
塑料环掉在地上的瞬间，叶前前傻了。
李斯遥也傻了。
人群中爆发出今晚有史以来最为热泪的掌声。
那是一枚施华洛世奇的男士耳钉，样式精致，小巧玲珑，是老板的镇摊之宝，毕竟5块钱就能3个环，几百块的耳环对前来游戏的顾客来说，可是翻了好几翻的大手笔。
老板还特地找了一个大拇指大小的盒子置放耳钉，导致觊觎耳钉的人都无功而返。
夜市的照明灯把空中的装饰物影子打到摊主的脸上，摊主的脸比影子还要黑上几分，他用几乎能杀人的目光，把两人的所有物装进袋子里，叶前前的手接过手提袋之前，老板还撤回手，在手提袋里摸了摸。
他痛心疾首地说：“看见没有，这是收据，这是品牌单，我这是真货！真货！”
叶前前和李斯遥对视着，从对方的眼中都读出“居然不是水货”的想法。
“如假包换！我没骗你们。”摊主情绪激昂。
李斯遥觉得摊主实在啰嗦，想要接过手提袋，“信你信你。”
摊主没放手，目光凛凛地和两人说：“以后你们都别来了。”
毫不客气的禁行令。
叶前前忍不住嗤笑出声，和李斯遥说：“赶紧走吧。”
“这老板不够仗义。”走出一段路后，李斯遥有感而发。
叶前前盯着李斯遥手中的手提袋，心想不是老板不够仗义，是我们没有江湖道义。
她富有深意的眼睛看着李斯遥，说：“耳钉送你。”
李斯遥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男生戴什么耳钉，娘炮死了！而且一看就是假的low货，自己戴。”
叶前前长长地哦了一声，很无所谓地接话：“小山爷不是戴着耳钉，你替我把耳钉送给他。”
“？！！！”
“有什么问题。”
“我要了！”
叶前前指了指自己的耳垂，“你没有打耳洞，怎么戴？”她若有所思，“不过听说，耳洞是男生通往成熟男性的通道，你倒是可以试试。”
“可拉倒，通往成熟男性的通道明明是……”
叶前前下意识地问：“是什么？”
李斯遥的脸陡然变红，火烧火燎地犹如夕阳中的红烧云，从脸到脖子耳朵没有哪处不变色，他似乎被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话龌龊到，表情懊恼又羞耻。
这样有趣的表情把叶前前给逗乐，她还想不折不扣地逼问，谁知李斯遥后退和她拉开距离，冲她吼，“马上立刻！跳过这个话题！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
他从手提袋中把装耳钉的小盒子找出来，拉开外套的拉链，被盒子塞进内侧口袋，“便宜我也不能便宜武一山。”
叶前前仰头望天。
面前这个大高个男生，怎么比140的小孩还幼稚。
李斯遥把柠檬玩偶在她眼前晃悠刷存在感，“像不像你？”
“不像，我比她好看。”叶前前无语地把玩偶塞回去，她指向某摊位，“我想吃那个。”
橙黄色光的照耀下，直直支立在摊位前的面筋串表面的番茄汁鲜美有味，恨不得立即把它拆吃入腹。
李斯遥边掏钱边和摊贩说；“老板，来一根大根的烤面筋。”他打开钱□□夹，往里一看，面色微变。
叶前前有不好的预感，她可是身无分文，连个手机也没带出来。
李斯遥为表不是他抠门，要把钱包给也她看，“好久没带现金出门。”
叶前前把他的钱包退回去没看，“手机呢，手机总该带了吧。”
李斯遥有点难以启齿。
“没事，我送你们。”摊贩老板的话犹如天外之音，他指着自己摊位面前贴着的白纸，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情侣免费送一串烤面筋。
李斯遥：“……”
“我们是。”叶前前胸有成竹地承认。
老板笑：“好啊，那你们让我摆拍，我拍张照。”
今天是本月的14号，据说是个什么情人节，六尺巷的负责人说，要各个摊贩摆拍几张情侣的照片，好让他发到朋友圈做宣传。
“怎么摆拍？”
“就那个……”老板略思索，左右手食指伸出怼到一起，“两人同吃一串烤面筋，有种恩爱的感觉就行。”
李斯遥在心里骂：拍你个头。
“好啊。”身边的女孩立即答应。
李斯遥难以置信的撇过头。
见叶前前挺胸收腰地站在旁边，面上坦然无畏，一派坦然。
“你疯了。”
“可是我真的想吃。”叶前前淡定地迎上他的目光，用最直接的说法解释。
李斯遥把她拉近，凑到耳边说：“你什么时候嘴馋到为吃串面筋节操都不要。”
“这么多人，有谁认识我们？谁注意我们？”叶前前说。
而且，她是真饿了。
六尺巷人山人海，餐桌前品尝美食的人要么谈笑风生，要么自己刷手机，面筋摊正处在小吃街的最末尾处，人烟和其它地方不能比。
李斯遥逡巡远处的时候甚至还看见有情侣在接吻拍照，再回神时，他的小同桌已经从老板手中接过大面筋，示意他赶紧营业。
“我不要！”李斯遥斩钉截铁地拒绝。
叶前前低头，状似无奈地说：“那我只能随便拉个男生了。”她叫住从旁边路过的男生：“小哥哥……”
“不行！”李斯遥大手一捞，把叶前前带离路人身边，且语气不善地和路人说：“走走走。”
“叫谁是我的权利。”
李斯遥义正言辞地说：“你只能叫我。”
在叶前前愣神的当际，李斯遥带着一副被迫营业的羞愤表情弯腰低头，咬上面筋的一头，“老板快点拍！”
摊贩的表情模棱两可，刚想要小伙子你大可不用这么委屈，结果叶前前的小嘴也咬上面筋，两人斜眼均望着老板，催着他赶快完事。
摊贩脱下手中的手套，急急忙忙地掏手机。
近在咫尺，鼻子尖飘荡她身上特有的味道，李斯遥没办法说服自己把她当成透明人，他恨恨且鄙视地看着她，结果发现对方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