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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风之清获救)(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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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日来的淫雨肆虐不断,豫西各地遇上前所未有的洪涝灾害。双栖河里的水位比平时成倍暴涨,远远看去,犹如脱缰的野马,滚滚涛涛,向下游奔涌而去。整个跑马川都陷于一片汪洋之中、眼看着地里的庄稼将近收获,却泡在洪水之中,庄稼人心急如焚却是毫无办法。双栖河的下游,登封与密县交界的荔湾湖,此时刻,水位在直线上升,即便山腰上的玉米地也有腰深的水位。不高的简易水坝即将承受不住来自四面八方洪水的冲击,有几处已是显现溃坝的迹象。

    此时刻,在岸边不大的村落中,走出一位人高马大,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年轻男子,他站在湖岸边,看着湖中密密麻麻被雨水打起的水泡,远处滚滚涛涛涌入湖中的黄色浪头,又将眼光盯瞩在了岌岌可危的水坝上。无不担心的骂了一句:“狗日的老天,不让人活了是不?”骂完,遂匆匆折返身回去,不大功夫,扛了把锄头又急匆匆出来,直直的奔出村口,来到一片湖边的玉米地旁边,不由愣住,却见玉米地的水位已升至玉米杆子的中部,玉米硕大的穗子已是浸泡水中。原本想,将地里的水位排放出去,保住一年下来的口粮,这一看,倒好,四下的水可劲儿的反流回来涌入地中。他不由拍动着手上的锄把子,陷入绝望之中,连声道:“奶奶个腿儿,完了完了,真他娘的完透了-----咋个弄?”

    正自嘀咕,却听玉米地中一阵扑腾乱响,心想,什么声音?该不会是鱼吧?遂伸长脖子,猫下要去,直盯盯往玉米地深处观瞧,这时,又是一声扑腾乱响,只见一条足足几十斤重的大鱼,身子被夹入玉米株中,任凭怎么扑腾都再也脱不开身。

    这位小伙子名叫张斌,湖边荔湾村的的农民,也是打鱼的渔民,农时耕种,闲时打鱼,今年三十来岁,娶妻生子,小日子倒也过得舒坦,安心。若非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此时刻,他应该在湖心中打鱼捞虾捉王八。如今可倒好,不知哪个得罪了龙王,这等时节,却雷霆震怒,大发淫威。他两眼直直的看着那千年罕见的大鱼,心痒难耐,却又怕独自弄不住这大家伙,反而被她带入激流之中,那可就极不划算,也许这么大的鱼,就是个神物,是来索命也很难说,然而,在荔湾湖一带,张斌可是出了名的泅水潜水好手,他一口气能在水下憋上个把钟头不是问题。思来想去,遂将心头一横,暗道,管他咋地,老子的命硬,若真是点背,也是活该,哪有打鱼的见到猎物,看着让他跑喽,于是,甩掉头上的斗笠,蓑衣,掂着锄头便即跳入水中,朝那大鱼游去。到得近前,便看准鱼的头部,便一锄头下去,鱼头上鲜血出来,那大鱼拼命挣扎,张斌心道,嗬!还来劲了,又一锄头下去,脚下一滑,锄头砸偏,却将夹着大鱼身子的玉米株子砸断,那大鱼脱困,翻身便欲游走,张斌大急,一用力窜起身子,又是一锄头砸了下去,却是砸在鱼的身子上,那鱼一个激灵,便即游动身子,拖着满身的血渍往湖中游去。张斌不敢怠慢,早忘了水中此刻的危险,一个猛子过去,游向那大鱼。待靠近时,又是跃出水面,举起锄头,狠狠砸向大鱼的头部,就在此时刻,张斌的眼前现出一个人的躯体,是死是活不得而知,他却清楚知道,那人就在玉米地的边沿,而在那人的身后却是水流湍急的深渊。只这一松懈,那大鱼摇着尾巴进入汪洋之中。

    张斌叹息一声,看看那人,心想,他多半是从上游溺水冲到此地,就跟这鱼一样,被洪浪打上岸边,遂自言自语道:“对不住,兄弟,我不能捞你,不然,我也会被你拖下水去。你安心去吧,我该出去了。”张斌说着,遂回身往岸边游去,刚刚游上几步,却听身后一声响动,他以为又有一条大鱼撞了上来,这一回头,却是发现,那人的手紧紧地抓着玉米杆株,只不过刚才他的身子匍匐在上,如今,身子被冲过来激浪推动,往湖中飘动,手臂现在长长的伸着,却仍死死地抓着秸秆,眼看,秸秆将被他连根拔出泥地,此时刻,张斌的第一反应便是,那人还没死。

    他没有多想,赶紧游了过去,伸长着手臂去抓住那根秸秆。常在湖边生活的人,都知道一个常识,那就是,救溺水的人,千万不要去抓他的手,不然连你一块送命。

    张斌一手抓住秸秆,不止被那人拉出泥地,一手便将锄头伸到那人的腰部,企图勾住他的身子上拉,这时,他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人竟然被五花大绑绑着。张斌心想,看来此人并非误落水中,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所致。于是,手一用力,将锄头勾住那人身上的绳子,这才缓缓将他拉上玉米地里。也不管死活,一口气拉上路面,将那人的上半身空在沟沿上,而后,轻击他的脊背,许久,终于听见他一声咳嗽,张斌这才将他翻过身来。

    原来是风之清。

    张斌见他醒来,赶紧扶他坐起,为他捶背揉胸,解下捆在身上的绳索。不大功夫,风之清逐渐恢复体力。朝张斌道谢,张斌眼见雨丝越下越急,遂对风之清道:“兄弟,若不嫌弃,就到咱家暖和暖和,换换衣服,喝些热汤,我看,你还在发着高烧呢,来,甭客气,兄弟背你,咱家就在前面不远。”说这话,也不管风之清愿不愿意,便在他面前,蹲下身子,双手朝后抄住风之清双腿,一叫劲便扛上肩背,往村中大步走去,

    走不一会儿,风之清便即重又昏睡过去。不省人事。

    云破月出,在历经多日的阴雨连绵天气之后,月亮终于冲破云层在黑黢黢的山嘴口上露出来。看去有些怯怯的神色,似乎做了不该做的什么事,只在云的缝隙间穿梭,遮遮掩掩的只露出大半个脸颊。

    瞎子叔的二胡开始悠扬起来,似乎那二胡也灌下半斤的小地瓜烧,微醉,清风徐来,便飘飘然的越过黑黢黢的树林,在瞎子叔老伴的坟头一阵倾诉后,释怀的带着欢欣去轻抚瞎子叔挂在瞎眼眶上早已干涸的泪。

    这半弦的月,只有瞎子叔的二胡懂得,所以,在压抑了许久之后,在云隙间抖露出第一抹光华,便将瞎子叔院门外土嘴上的青石板凳,照耀得闪着亮光,

    瞎子叔的茅舍竹篱就在半山腰那挂土嘴子上,土嘴子高高的悬在双栖河东流折而南下的臂弯上面。远远地,看去,涛涛的河水犹如闪动的银带,驮着瞎子叔悠扬悦耳的的胡琴音符,载歌载舞着奔向远方。

    麦子坐在瞎子叔跟前的青石板上。手托着腮帮子,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凝视着波光粼粼的河面,耳朵里尽是瞎子叔无尽无休的倾诉。

    瞎子叔的听众永远都只有麦子一个。

    而麦子也是他忠实的听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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