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能分啊！朝受了这么重的伤，小夕一个女人家，他两儿被单分出去过，那就是死路一条啊！”
可是自私的顾老太哪里会管莫夕和顾朝的死活。
见张氏这般求情，顾老太也开始了演技。
“张氏啊，你管朝的死活，你也不看看咱家的生计？我知道你担心朝出去了不好过，但是咱家，现在也不好过啊！”
“家里还没个自己的房子，华儿又要读书和科举，这次为了给他报名，咱家又欠了不少外债，本来咱家就压力很大，朝却在这时候受了伤。”
“他吧，受的伤也不是很重，只是脑子出了问题，你看看朝这两天都干了什么？就他这伤，还能把家里搞乱成这样儿，咱们家本来就不好过，要是以后朝还这么闹下去，咱们家可怎么活啊？”
顾老太控诉着张氏的自私。
“娘！自古以来，哪里有隔辈儿分家的啊，您要是执意分家，那不如把我和相公也分出去，这样才和规矩！”
顾朝和莫夕就要被分出去了，索性张氏也豁出去了。
平生第一次违拗顾老太，张氏的心中十分忐忑，可面上却一派坚持。
张氏这话一出，顾老太的脸色瞬间由哭转怒，指着张氏咬牙。
“你个不孝的东西！我老婆子还没说要将你们分出去了，你们就主动提出要分出去，是嫌弃我这个老太婆了？还是觉得我顾家容不下你们了？”
“平日里供你们吃穿，也不曾在哪里苛待过你们，你们倒好，我一门心思为顾家打算，你却在这里搅我的事儿？你专门和我老婆子对着干了吧！”
得，说了这么一大堆，就是嫌顾朝和莫夕给顾家添麻烦了，要将人分出去单过呗。
顾老太就是演得再好，也不代表就能糊弄了里正，早在张氏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大概晓得了这件事情的内涵了。
不能说顾老太不好，也不能说这事儿办的不好。
分家这事儿，只要双方都愿意，他就得主持。
“顾朝和莫夕呢？”
里正打断了顾老太和张氏的争执，目光在堂屋里扫视了一圈，都没找到符合描述的当事人。
顾朝被莫夕一把推进堂屋。
随后莫夕也跟了进来。
好了，这下子当事人也都齐了。
“顾朝和莫……莫氏，你们可愿意分家？”
莫夕沉默不语。
顾朝却突然跳起来。
“老太婆你要赶我们走吗？我娘子受着伤都整天整天给你做家务，还出去打猎干活儿，她每天晚上都伤口疼得哭着，我娘子都这么努力了，你还要敢我们走？”
顾朝一双眼睛泪汪汪，还在控诉顾老太的无情。
顾老太被质问的一愣。
顾朝不是傻了吗？他怎么懂这么多？谁让他这么说的？
下意识的，顾老太看向了莫夕。
一定是这个小贱蹄子，自己不敢说，便偷偷教唆顾朝来说。
她想借用这个方法留在顾家，她顾老太就偏不想呢！
“顾朝，谁教唆你这么说的？是不是你媳妇儿又在你耳边吹风了？”顾老太痛心一拍大腿，“我就说我们家这个孙媳妇儿是个爱吹耳旁风的，来了我家好吃懒做，做一点儿活就喊累喊委屈，稍有不开心了就打我出气！”
莫夕从始至终都安静的站在堂屋中间。
清晨的阳光洒在莫夕的半边脸上，照的她温柔而弱小。
是呢，她瘦的仿佛风一吹就倒，皮肤白的都有些病态，让人不禁想到病美人这个词。
这样一个姑娘，怎么看也不想那种会打长辈的人啊！
而且，看她这小体格，顾老太还让她去打猎？
这么一个弱小的女子，能打到一个啥？
不自觉地，里正的心就向着莫夕那边一点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莫夕也算是美人一个，里正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男人，自然会不自觉地将心偏在比较弱势的一方。
莫夕一直不说话，而顾朝作为一个伤脑人士，里正也不会傻到去问他的主意，只能再问一次莫夕。
“莫氏，你的意思呢？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你是宁山村里的人，有什么事儿，我作为里正，是可以为你做主的。”
莫夕看看里正，又看看顾老太，做出一个比较忌惮的神色。
她咽一口口水，“既然奶奶要将我们分出去，那我们就分出去，我们都听奶奶的意思。”
本以为莫夕这就说完了，可她只是顿了顿，又继续道：“毕竟，奶奶容不下我们，我们就是赖在顾家，也招了奶奶的烦，还不如顺了奶奶的意，就走呢。”
“就是出去乞讨，好歹也能活下去。”
先是顺着来，紧接着又有点儿叛逆的感觉，让人一瞬间觉得，好像这个莫夕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角色。
可是紧接着，莫夕又将自己最低的姿态亮出来，让人心中的不适瞬间就找到了平衡。
里正的同情心一下子就上来了。
是啊，一个女人，和一个傻子相公，单独分出去过，顾家现在还穷成这个样子，就是分家他们也得不到什么能暂时维持生活的东西，这分出去以后，能活的下去吗？
可是顾老太却丝毫没有这点儿同情心，她现在只想赶紧让莫夕和顾朝离开顾家。
“里正大人，既然小夕都同意了，那我们就开始分家吧？”
里正也不好说什么，点了点头。
不过，说是分家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分的。
顾家就连房子都是租的，哪里还有顾家的财产能拿出来分？
这么一清算家里的财产啊，里正是眉头一跳。
这顾家是真的穷的快要揭不开锅了。
房子是租的，地是一块儿都没有，就连房子里的大部分的家具，不是原来的房子里有的，就是邻居们暂时借给他们的，唯一算得上是财产的那些粮食和那些牲畜。
不是被莫夕给做饭用的差不多了，就是被顾朝三两下给戳死了。
就剩下一只小猪崽子。
说起这只猪崽子啊，莫夕是不舍得将它给丢下的。
二崽子小小一只，肉嘟嘟还粉、嫩嫩的，可爱的紧，再加上它从来就很经常的缠着莫夕，自己也很有灵性，所以莫夕很喜欢二崽子。
从她给二崽子取名儿就能看出来。
莫夕露出了渴望的眼神儿，然后巴巴儿的看着顾朝。
顾朝眼神躲闪，有那么一点儿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