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摆在客厅门口，顾璇槿盯着这些姬金鱼草，往事不堪回首。
兰兰跟着王唯一的车回去了，穆佚森从来没说过让她回老宅的话，不过她让兰兰回去，穆佚森就不会拆穿她的谎言。
面前的姬金鱼草每个花瓣都开得蝴蝶一样，这个季节还在开实属难得。
顾璇槿弯腰端起一盆来，举到最高又重重摔在地上。
“啪”一声陶瓷片的脆响，一盆花砸在另一盆上，两盆都被砸个粉碎，花枝也直接被折断。
紧接着顾璇槿疯魔了，一盆都不留，就这样全都砸了。
这是她最爱的花……
仅用一分钟的时间，她就把千辛万苦挨了打才取回来的几盆花砸得只剩下乱七八糟的一片残骸。
顾璇槿累了，气喘吁吁瘫坐在地上。
她真没用，砸个花都能把自己弄受伤，指尖上有一处划破的伤口正在渗血。
好疼，手颤巍巍从口袋里摸去，从里面掏出一枚钻戒来。
这是那天穆佚森求婚给她的钻戒，顾璇槿将它放在花盆残骸之上，然后撑起身体上楼，不再理会这一摊。
今晚还要去穆家祖宅，她最后一次看看奶奶。
因此，柳嫣晚上匆匆下飞机赶回来的时候发现顾璇槿家一片漆黑，彻底慌了神。
她打电话给顾璇槿的时候，顾璇槿正吃着周记的牛舌饼。
“我在穆家祖宅正陪奶奶说话呢，怎么了？”
她语气平常，柳嫣心里紧绷的弦这才松懈，“唉，吓死我了，我看你家屋里没开灯，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我好好的呢，你不是去羊城跟剧组宣传电影了么，怎么会出现在我家？”
顾璇槿就坐在奶奶旁边接电话，即便柳嫣在对面大声小气地说那些老太太不该听的话，顾璇槿也没心虚。
“好了，担心担心你自己吧，刚混出点名堂来，别惹了导演，明天赶紧回去接着跟剧组宣传去吧。”
“你真的没事？”柳嫣还是不放心，看那天顾璇槿的样，她害怕得紧，当初穆佚森是怎么对待顾璇槿的她可都亲眼看着呢，如果顾璇槿弄死了穆星辰，穆佚森必然不会放过她。
“真的。”顾璇槿语气轻快。
“顾璇槿，你听着，如果你出事，萧晴晴回来我肯定翻脸不认人，我会跟她抢角色，跟她争广告代言，包括男人，你不在，我肯定会不择手段的。”
柳嫣的威胁实在没有威力，可这是她能想到顾璇槿最在乎的人了。
想来就难受，一个人这辈子总要有些精神支柱才能支撑下去的，如果在乎的都没了，活着确实毫无意义。
顾璇槿现在就差不多如此了。
“好好好，算你狠，我肯定不敢了。”
顾璇槿有说有笑，柳嫣这才放心些。
“奶奶，这牛舌饼的味道我感觉好熟悉的，明明除了在您这里，我都没吃过。”
挂断电话，顾璇槿又镇定自若地跟奶奶说话，把重重心事全都遮盖住。
“周记家的东西除了好吃，最能勾起的就是情怀，这些点心里啊，都藏着往事。”
老太太神思追逐着往事，每次吃他家的点心都能想起很多来。
李奶奶端过来一杯奶茶递给顾璇槿。
“现在少夫人不觉得什么，可等少夫人数年后再吃牛舌饼一定会再想起老太太的。”
李奶奶的话对于现在的顾璇槿来说听起来更像是诅咒。
确实，从这以后，再吃到牛舌饼，看看周记的店，顾璇槿都会想起今天这一幕来。
顾璇槿立马把牛舌饼放下了。
“奶奶，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她这道别有些突然，老太太还没跟她说够呢，自从姜云兰手术一直到现在，顾璇槿不来，其他人也不来。
偶尔穆佚森过来一趟，昨天是志兴带回来的牛舌饼，再就没人了，她真像个彻头彻尾的空巢老人。
“住奶奶这吧，太晚了。”
老太太的清静被顾璇槿的到来搅和了，她不能留下一片浑浊就走。
“那奶奶，我想换个被子。”
见顾璇槿答应了，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了，别说换被子，换床都行。
“小李，把新做的那床被子给少夫人拿过去。”
“是。”
李奶奶回去找了，顾璇槿一个人去了厢房。
一开灯最显眼的就是那床大红花被子，红得压抑。
顾璇槿摸了一下被子上的花纹又飞快收回了手。
“嘶——”
指尖划破的伤口忽然刺痛，十指连心的那种。
视线又放回到红被子上，这是她和穆佚森睡过的被子，当初觉得搞笑滑稽，现在怎么看都觉得红色是无比危险沉重的颜色，血一样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