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楼闻筝的错觉，替晏淮之挡了那次袭击后，两人的关系有回温的迹象。
有时候她因为太忙来不及吃午饭，晏淮之会从食堂给她带一份，晏淮之晚上习惯在图书馆待一两个小时，去之前会主动问她有没有要帮忙借的资料书，回寝室会“顺手”给她带一份宵夜。
两人心照不宣维持着这份微妙的平衡。
十一月下旬，小团队的作品初步完成，在李薇的建议下，三人决定去一趟沈教授家，让他帮忙把把关。
去的那天李薇买了水果和小礼物，徐亚林和楼闻筝都是两手空空，好在沈教授不是介意这些细节的人，看完作品他给出不少建议，三人在他家一待就是大半天。
沈教授的妻子留他们吃午饭。
“当初把你们三个人撮合到一起，我就知道没选错，亚林大局观好，框架由你来做准没错，闻筝想法丰富，填充的内容很有新意，李薇适合完善细枝末节的东西，你们仨各有所长，这次的作品虽然说不上完美，但对于你们来说已经很不错了。”沈教授说。
徐亚林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他扶了一下眼镜，阴阴眼角眉梢都是紧张，语气却装得很不在意：“那，教授，你觉得我们三个谁更有天赋？”
他这话一出口，李薇和楼闻筝都下意识看向沈教授，等着他回答。
沈教授笑了笑：“这不重要，天赋只能决定起点，要是想在这一行走下去，你们需要努力和坚持的地方多着呢，天赋反而不重要了。”
徐亚林：“……”
吃完饭，从沈教授家里出来，走出小区那一路都没人说话。
到了小区外面的公交站，徐亚林连声招呼都没跟她们打就上车走了，李薇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对楼闻筝说：“徐亚林就是这个脾气，你别介意。”
楼闻筝沉默了几秒钟，问：“你们也想做沈教授的关门弟子？”
李薇一愣，随即笑道：“整个榕科大谁不想，教授阴年就正式退休了，以后不会再授课，如果能成为他的关门弟子，以教授的性子，他一定会把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也不知道谁会这么幸运。”
楼闻筝不说话了。
李薇对她摆摆手：“我先走了，回头见。”
回到寝室，楼闻筝坐在电脑前发了一会儿呆，她总算知道徐亚林对她的敌意来自哪里，都是想成为沈教授关门弟子的人，徐亚林这是把她当成竞争对手了。
她在怀疑沈教授之前对她说的那句“关门弟子的位置我给你留着，你带着奖杯来领”是不是也对李薇和徐亚林说过，虽然能理解沈教授想以此激励他们，让他们形成良性竞争的心理，但她心理总归有一点点不舒服。
就跟被人当备胎似的。
如果他们的作品能获奖，荣誉属于他们三人，到时候沈教授会选谁？
-
十二月初，作品被提交上去初审。
几天后初审结果出来了，他们成功晋级进入复赛。
这个消息让楼闻筝精神为之一振，一个多月的辛苦总算没白费。
复审时间在一周后，晋级的团队都需要亲自前往北京，复审出结果后会当场宣布和领奖。
这是计算机界全国性的盛事，到时候会有不少媒体进行现场直播，获奖的人名字将会登报，而且还有机会参加国际性的比赛。
“闻筝，你什么时候去北京？”
食堂，四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像今天这样坐在一起吃饭了。
“周六，复审时间在周末。”楼闻筝应道。
“那我跟你一块儿去。”江漾兴致勃勃的说：“寒川和淮之也一块去吧，就当旅游了。”
宋寒川倒是没意见，晏淮之则把询问的眼神投向楼闻筝，见她点头，他才应下。
“那我现在订酒店。”江漾掏出手机：“再想办法弄几张复赛现场的票……闻筝，要是获奖，你想怎么庆祝？”
“请你们吃饭吧。”楼闻筝说。
“行，我要吃顿好的。”
“别点太贵的。”
“你怎么这么小气。”江漾佯怒：“我查过了，奖金好几万呢，吃不穷你。”
“八万奖金三个人分，一个人也就两万多，我还欠你钱，你月底不是要出国吗，在这之前我得把钱还给你。”
江漾一哽，半晌才问：“要是没得奖，这笔钱你打算怎么还？”
“去赚点外快。”楼闻筝说。
桌上的另外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都挺不是滋味的。
江漾伸手去揉楼闻筝的脑袋：“我不缺这点钱，等你经济宽裕了再还，得奖了奖金你先留着，没得奖，等你下次得奖了再还。”
楼闻筝毫不客气的把他爪子从自己脑袋上扒拉下来：“谢谢你的体谅，但怎么还钱是我的事，你别管了。”
江漾：“……”
晚上，晏淮之从图书馆回到寝室，发现楼闻筝正在电脑前噼里啪啦的忙碌着，他随口问：“作品不是都做完了吗，怎么还忙？”
“接了个单子赚外快。”楼闻筝随口应道：“我得在江漾出国前把钱还给他。”
晏淮之见她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想着她这段时间废寝忘食的写代码，顿了顿，说：“其实钱晚点还也一样，现在转账这么方便，就算他人在国外，你随时都能给他转过去……”
“叮咚——”
楼闻筝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下，打断晏淮之的话。
她拿起来解锁点了几下屏幕，突然说：“好了。”
“什么？”晏淮之问。
“钱。”
楼闻筝顺手就把刚收到的钱给江漾转了过去，几秒钟后，江漾的电话打了过来：“你哪来的两万块？”
楼闻筝伸了个懒腰：“接了个外快。”
“……什么外快能一下子赚两万，你去抢银行了？”
“没有，帮一家公司网站修了个漏洞。”
站在旁边的晏淮之听完后，默默提着手里的宵夜转身回自己桌前，亏他还在担心楼闻筝没饭吃，真是白瞎了他的好心。
楼闻筝挂断电话，扭头问晏淮之：“宵夜呢？”
她刚刚还看到晏淮之提回来。
“想吃自己买。”
楼闻筝：“……”
这善变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