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雷家入驻药房，仓库在城外的采购事宜，就再也插不上手。</p>
这对莫求来说，不算坏事。</p>
城外危险不说，节省下来的时间也有助于他修习武艺，壮大实力。</p>
不过城内的事宜，依旧被齐师兄牢牢抓在手中，不让雷家得逞。</p>
这就需要有人忙碌。</p>
“八角十斤、小茴香五斤、白芷四斤、甘草……”</p>
张家酒楼前，莫求把一个个包好的药材过称称量，递给掌柜：</p>
“您点一点。”</p>
“不用，都是熟人，我信得过。”掌柜的摇了摇头，面色突然一变，迈步朝门外行去：</p>
“汪壮士，今天怎么这么早过来？”</p>
同时挥手招来店小二，嘱咐道：“快去打些酒来，顺便称两斤酱牛肉。”</p>
“不必了。”汪老二背负双手，慢悠悠开口：</p>
“今天我过来，是奉命收取沿街商铺的例钱，不是跟你讨吃的。”</p>
“例钱。”掌柜的面色一变：</p>
“不是半个月前刚收的吗？”</p>
“谁告诉你一月一收？”汪老二一脸不屑，道：</p>
“从今天起，例钱半月一收，不过你放心，这次只要上次的一半。”</p>
“半月一收？”掌柜身躯一晃，忍不住面泛苦涩，拱手哀求道：</p>
“就算一半也是不少，汪壮士能否手下留情，这些日子酒楼的生意委实不太好。”</p>
上个月，黑虎堂已经涨了沿街商铺的例钱。</p>
现今又要多收，他的生意不赚钱不说，怕还要搭里面一部分。</p>
这如何能成？</p>
心中憋屈之际，也有股怒火上涌。</p>
“嗯？”汪老二面色一沉。</p>
“咣当！”</p>
恰在此时，巨响传来。</p>
街上，两个彪形大汉掀飞一个摊位，更是把摊主夫妇踹倒在地，连连怒吼：</p>
“不交钱，讨打是不是？”</p>
“砸！”</p>
“把摊位砸了，你不愿意干，有的人愿意干！”</p>
大汉一边咆哮，一边拳打脚踢，摊主夫妇则是跪地苦苦哀求。</p>
“好汉饶命，我们是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啊！”</p>
“别砸，别砸！”</p>
“咣当……”</p>
相比起对方拳打脚踢，满脸泪花的夫妇显然更在意货品的安全。</p>
奈何，生生碎响，给他们的唯有绝望。</p>
“我跟你们拼了！”</p>
远处，似乎有人在愤怒咆哮，不过转瞬就化作一声凄厉惨叫。</p>
“谁敢动手，杀！”</p>
冰冷肃杀的声音，让周遭一静。</p>
酒楼内。</p>
掌柜的面色突然变白，一旁的店小二更是缩起身子躲在角落。</p>
“汪……汪壮士。”他咽喉滚动，艰涩一笑：</p>
“您稍等，我这就去取银子。”</p>
“嗯。”汪老二淡淡点头，随手一挥，就转首朝着一旁的莫求看来：</p>
“莫大夫，咱们可是有段时日没见了。”</p>
“是。”莫求面色不变，道：</p>
“一段时间不见，汪兄变化不小，看样子在黑虎堂的日子很是不错。”</p>
“哈哈……”汪老二大笑：</p>
“托莫大夫的福，当初若非你妙手诊治，汪某怕还没有今日这番境遇。”</p>
“汪兄客气了。”莫求淡然拱手。</p>
“说起来，最近这段时间青囊药房似乎也不安宁。”汪老二手托下巴，若有所思：</p>
“不知道莫大夫有没有离开药房的想法，我们黑虎堂恰需你这样的医术高手。”</p>
“汪兄好意在下心领了。”莫求摇头：</p>
“不过目前还没有这等想法。”</p>
“那真是可惜！”汪老二叹了口气，眼神微微闪动：</p>
“对了，我听人说，莫大夫能炼制一种名叫养元丹的壮体丹药？”</p>
莫求眼眉一挑。</p>
两个月前，齐师兄一时贪杯误了事，从他这里讨了两枚养元丹售卖。</p>
此后两人就开始了合作，齐师兄提供药材，莫求炼制，得利平分。</p>
想不到，汪老二也知道了这事。</p>
“确实。”莫求缓缓点头：</p>
“不过养元丹只对普通武人有用，汪兄实力高强，怕是用不到。”</p>
“那也未必。”汪老二眯着双眼，陷入沉思。</p>
这时，一脸肉疼的掌柜行了过来，并把手中的钱袋递了过去：</p>
“您点一点。”</p>
“嗯。”汪老二打开钱袋，随手一划拉，也没有细看点了点头：</p>
“就这样吧！”</p>
“那个……”掌柜的艰涩一笑，又朝莫求开口：</p>
“莫大夫，大料钱能否……缓一缓？”</p>
“没关系。”莫求点头：</p>
“药房有过规定，熟客的话可以欠一次账，那在下就先告辞了。”</p>
说着朝两人拱手，二话不说迈步行出客栈。</p>
街道上，黑虎堂的人正在挨家挨户收取例钱，但有不服就是动辄打骂。</p>
入眼处，长街一片混乱！</p>
没有了四方派，城内势力一家独大。</p>
更重要的是，前番盗匪入城，原本能够钳制黑虎堂的诸大豪门也损失惨重。</p>
处理自家事都忙不过来，自顾不上理会其他。</p>
这点其他人不知，莫求却是一清二楚，那日盗匪就是黑虎堂放进来的。</p>
白家、柳家、米家……</p>
这些抵制黑虎堂的豪门，无不损失惨重。</p>
而城外极其混乱，衙门需要借助黑虎堂的力量抗衡，不可能打压，对他们做的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p>
扫眼四周的乱状，莫求眼神一沉，缩了缩身子，垂首原路返回。</p>
也许，自己应该答应柳瑾夕，跟着一起前往郡城。</p>
只不过……</p>
天气</p>
越来越冷了</p>
现在可不是远行的好时候。</p>
再等等！</p>
…………</p>
刚刚回到仓库，就有人递来一张纸条。</p>
“一个叫荀六的人来找你，等了半天不见回来，就留下这张纸条让你一定要去。”</p>
“荀六。”莫求接过纸条，随手展开。</p>
上方画了一个古怪的图形，类似一个时间方位，下方写有‘必来，急’三个扭曲的字体。</p>
这东西，若非是熟悉他的莫求，换做二人怕是没人能看得懂。</p>
亥时末，祈福后街，必来，急！</p>
这就是荀六要说的事。</p>
亥时末已是深夜十一点，自盗匪入城后，城中就开始执行宵禁。</p>
那时候约见面，能有何事？</p>
而且，祈福后街的位置更是十分偏僻。</p>
莫求眉头微皱。</p>
前两日他去白府看小楚，两人就偷偷嘀咕什么，莫不是于此有关？</p>
摇了摇头，他不再去想，迈步回屋。</p>
夜。</p>
木桶里的药液慢慢冷却，莫求起身站起，抖去身上如同皮冻一样的东西，迈步而出。</p>
“噼里啪啦……”</p>
骨节活动，就传来急促而又连贯的声响，犹如一连串的炮仗。</p>
锻骨！</p>
时至今日，他终于真正踏入锻骨阶段。</p>
而实力。</p>
莫求相信，除非是炼脏之人，若不然无需畏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