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p>
母亲的心病越来越重，几年之后，她脸上再没有以前的自豪。</p>
她从虔诚祈祷，变成现在的真心忏悔，她经常喃喃自语的说自己有罪，自己的小儿子有罪，我看着她日渐消失的笑容，我一直倔强的内心也慢慢的产生了动摇。</p>
事情的起因是去年她花了三个月时间从家里三步一匍匐朝拜到金煌山，我一直以为匍匐而拜是藏人才有的风俗，直到她一个目不识丁的农村妇女做出这样的举动我才知道，原来我们苗人也有这样虔诚的朝拜。</p>
2014年新年我们一家三口回家过年，当晚凌晨两点，岳母敲门叫起了熟睡的姬，姬不听我的劝阻下了楼，我阿娘和一个穿着灰布长衫的老太太早等在楼下。</p>
老太太看见姬就开始念念有词的做法，做完法，老太太把祭拜的公鸡血撒了姬一身，然后打开一把猩红的雨伞给姬，再披一条暗红色的披风在姬的身上，我阿娘和岳母一人拿着一个红色的马灯前后护佑着姬向黑弥溪的石桥上接阳线。</p>
那一刻，我真的屈服了，我才明白，我阿娘逼迫的不是我妻子，而是倔强的我。她要我低头了却她的心病，因为他认为，我的万贯家财应该有人继承，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少财富。</p>
姬陪着双方父母闹到凌晨回来后说道：“我们再生一个吧，反正现在政策松动了，最多罚点款。”</p>
一个三甲医院的耳鼻科医生被整到拜观音跪菩萨，我估计全国也只有她一人了吧！</p>
姬和大嫂几乎是同时怀的二胎，可命运又给姬开了个大玩笑，帮姬检查的刘教授信誓旦旦的保证是个男孩，今年生下来却是个女孩，而没有检查的大嫂却生了个虎头虎脑的男孩。</p>
阿娘直接从湘雅产科去了粤省阳城，她气的很厉害，她的心愿和脸面，她的祈祷和忏悔，一瞬间全部破碎了。</p>
几天后雄打电话说了个让我不能接受的事，他说大嫂想要个女孩，她想和我们换着养。</p>
都不用思考，我知道是阿娘想出的主意，我没和姬商量就直接拒绝了。</p>
阿娘因为这事，是真的和我赌了气，她从产科外看见女婴就离开了医院，到现在大半年了，她连电话都不愿意接一个。</p>
其实她不来折腾，姬日子好过的多。但不被待见的媳妇，总是令姬眉毛紧蹙，不自觉的，连六岁的女儿张欣也一直怯生生的，她特别恐惧看见我阿娘，莫名其妙的恐惧，天地良心，我阿娘虽然想我要个男丁，但她对亲孙女真的是疼爱有加。</p>
因此，逗俩母女高兴，是我迫切的事情。</p>
9月5号是周末，秋高气爽的，我对姬说：“难得你今天休假，我们去海底世界看看，张欣吵了几次了。”</p>
姬伸着懒腰道：“不能多睡一分钟吗？”</p>
张欣抱着几个月大的妹妹高兴的道：“妈，去海底世界，爸爸带我们去海底世界。”</p>
姬抱怨道：“下午去吧，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我什么准备都没有。”</p>
我拉起慵懒的姬道：“下午要是医院急救呢！就在本市，准备什么。”</p>
到了世界之窗门口，早已经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海底世界就在世界之窗隔壁，门口是一块大广场，广场角落是摩天轮和很多儿童玩的蹦蹦床，气垫房，张欣跳下车就往那边跑。</p>
这丫头，挺聪明漂亮的，就是太懂事，老是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所以看见她露出笑脸，我抱着老二和姬跟在后面。</p>
张欣直接跑进五颜六色的儿童乐园气垫房子，因为这气垫房子太大了，有城堡，有大滑梯，有五彩球，有黑压压的疯狂的小朋友。</p>
小朋友太多，张欣很快就消失在欢乐的人海里。急的姬趴在气垫墙外四处寻找，寻了半天姬指着张欣道：“这丫头，玩疯了。”</p>
“难得她高兴，由她疯一下吧！”我笑着道。</p>
“她还交了个好朋友，你看她身边那个小男孩，虎头虎脑那个，一直和她在一起。”</p>
我怀疑姬也有了心病，她只要看见小男孩，就忍不住的喜欢。不过张欣旁边的小男孩长得是挺讨人喜欢的，那小孩，个子不高，但底盘很稳，特别敏捷，穿着一套皱巴巴的亚麻布小西服。里面是一件带着领结的白衬衣。</p>
我笑着道：“这小男孩，不是城里人，我敢打赌，她绝对是乡下来的。”</p>
姬不可思议的道：“你怎么知道？”</p>
我笑着道：“你看他衣袖外黑黝黝的肤色，特别灵活的弹跳，跑的也快，城里可没有这样的野孩子。”</p>
姬不相信的道：“城里也有油皮肤的孩子好吧！”</p>
我说道：“那是天生油皮肤，这孩子，你看看他跳起来露出的肚皮，白白净净的，所以，只能是乡下孩子，还有他的神态，有灵气，可不像城里孩子的木讷。你再看他举止，没有城里孩子的乖张，是不是有一点怯生生的放不开。”</p>
我刚说完，张欣便和那个小男孩一起向姬跑过来，张欣气喘吁吁的道：“妈妈，我交了一个朋友。”</p>
姬笑着道：“你朋友叫什么名字？”</p>
“他叫子客，子客，快过来，妈妈在这里。”我身后突然一个女人接腔道。</p>
我一回头，我惊呆了，她也惊呆了。</p>
“云，这小男孩是你儿子？”我反应过来后道。</p>
“张火，这是你女儿。”云惊得合不拢嘴道。</p>
“是，叫张欣，今年六岁，这是你老公吗？我好像认识？”我看着她身边的男人道。</p>
那男人个子在一米六五左右，神态有一点傲，那种不善交际的傲，额头很高，地中海绒发，软趴趴的，眼窝很深沉，一副多愁善感的湿漉漉眼睛。</p>
男人看着云道：“他是，你们认识？”</p>
云脸色不太好，挺憔悴的，脸上还有几颗未褪掉的妊娠斑，云尴尬到底道：“对，张火也去过阳城，就我那个姐姐···”</p>
云瞥见一直打量她的姬活生生的换了话题道：“这是你老婆吗？挺漂亮的。”</p>
姬一副大气的样子道：“原来你们认识，我说两个小孩怎么这样有缘分。”</p>
我看着姬杀人的眼神，挺尴尬的场面，幸好俩孩子突然从气垫房子里面跑了出来。</p>
姬和云的老公不约而同的向狂奔的小孩追去。</p>
“这几年你们过得怎么样，你老公是上次说经常写信给你的男孩子吗？”我尴尬的道。</p>
“是，你怎么没有和我姐姐一起？”</p>
“她没有联系过你吗？”</p>
“没有，”</p>
“离开你家那次，她就不辞而别了，”</p>
“哦！”</p>
“07年我在电视里看见过你，那个我爱记歌词节目。”</p>
“大败而回，让你见笑了。”</p>
于是两人再也找不到话题，沉默了一会，我掏出钱夹子里的卡递给她道：“里面的钱我帮你做投资了，收益还不错，要钱你吱声，那钱本来是你的，卡你拿着。”</p>
“我不要？”</p>
“拿着吧，卡里没钱，本来是你的卡。”</p>
云想了想，伸手接了，然后迅速的揣进裤兜里。</p>
分别的时候，姬看着俩小孩开玩笑道：“这俩孩子依依不舍的，要不我们定个娃娃亲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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