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偶人后面窜出，轻轻落在沐白裔肩上，抱着一根剥开的棒棒糖喂给她。然后伸出两只小手，在虚空中扬手一扯，一条黑线逐渐显现而出。另一端正是牵扯着老冯的头部与四肢，让它动作一顿，暂时停歇下来。这条黑线看似是实化，实际无人能直接触碰，它在经过实物时会自发虚化。“说吧，你们是怎么惹怒它的？”沐白裔舔了几口糖，慢慢走过去。“沐白裔，你如果不能完全控制住它，那就不要将它留在这里。它屡次失控，你若无法控制住，大家迟早会死在它手上。”韩松月站出来，语气咄咄逼人。她刚才似乎也受到了攻击，身上此时显得有些狼狈，脸上更是气恼不已。“松月姐……”没想到她是第一个站出来反斥，表现出如此强烈的不满，甚至恼怒异常。老冯是他们的老师，之前她并没有对它有任何抵抗，现在怎么……“哦？原来这事你也有一份‘功劳’呀！”沐白裔面上没有一丝不悦，甚至还勾起嘴唇，笑靥依旧。肩上的小偶人可就不满了，对韩松月表现出敌意，小手一挥，原本纹丝不动的老冯骤然一跃，挡在沐白裔身前，朝她露出还未回收的爪牙。“失控了，它又失控了！”有人惊恐大喊。“快杀了它！杀了它！”连接不断的声音开始响起。“对，这该死的丧尸，它杀了人，它骗过了所有人……”声音戛然而止。那人胆战心惊地看着眼前距离自己眼睛不到一公分的尖刃，脸色唰地一下惨白起来，浑身无法控制地哆嗦着，脚下一软，狼狈不堪地跌坐在地。“继续说呀，怎么不说了？”沐白裔清幽如潭的目光瞥了他一眼。傀骨不知何时矗立在他面前，手上如尖刀一般的骨刃直逼他面上，一身凌寒侵骨的戾气，让人不寒而栗。“白裔……”于慕晴有些不赞同地开口。“我只听实话，不喜欢胡言乱语！”沐白裔不冷不淡地了一句。“老冯，你杀人了吗？”她转头问向老冯。大家都觉得她疯了，她这是在询问一只没有任何意识的丧尸吗？意料之中的，老冯并没有给她一点反应。见状，沐白裔也不尴尬，反而若有所思地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沐白裔，它、它确实……伤人了。”王丹雅脸色有些难看，虽然她也不愿相信，但这却是事实。“小木头，老冯……它杀人了！”沐愉心神色有些难过，拉着她往另一间房看去。里面正躺着一句尸体，准确来说是一具被砍断头颅的丧尸尸体。“老冯伤了她，她受到感染变成丧尸，然后被人一刀解决了。”空气中恶心的腐臭味传来，让王丹雅极度不舒服，却还是耐心解释。“你们怎么确定她一定是老冯伤的？”沐白裔只随意扫一眼，反问道。“这里除了它，还有谁能让人感染变成丧尸？”有人愤恨不已地大喊。这些都是昨天从被于慕晴救下来的人，也是当时被那些变异丧尸抓走的俘虏。这几人比较幸运，在被那些变异丧尸推下黑坑之前，便被她救了。救人之后，自然而然带了回来。遇上圆圆之后，沐白裔只下了道命令，让老冯待在她身边，保护她，随后就没有管了。尤其在成功炼制出傀骨之后，沐白裔基本就将它抛在脑后了。这期间老冯也没有乱来，一直待在圆圆身边守着，几乎寸步不离。那人的话在场的人没有反驳。“我也觉得有些奇怪，老冯一直和我待在一起，但今早一醒过来，发现它并不在身边。然后，我就听见了喊叫声……”王丹雅犹豫了下，皱眉道。圆圆一直交给她照顾，所以她也算是顺便照看了老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让她不仅内疚，还很自责。“都是我不好，我没有看好它……”“丹雅，这怎么能怪你？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老冯一只变异丧尸，你怎么能看得住它，你没有被失控它伤到就已经很庆幸了。”韩松月安抚道。“老冯一定是失控了，它一旦失控就是一个很危险的存在。”她顿了下，虽然有些不忍心，但还是坚定道：“老冯身为丧尸活了这么久，肯定十分厌恶这样的自己，我们……我们还是让它尽早解脱吧。”最后一句的含义，几乎没人不清楚。“我们已经和沈翰飞会合，它不需要再保护我们了，就让它彻底……”她露出悲痛之色，语气有些无可奈何。这一路上，多亏了老冯的保护，她们才能完好无损地来到这里。“不会的……”王丹雅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下意识反驳：“沐白裔能控制它，她不会让老冯再次伤人的！”“老冯已经开始失控了，沐白裔根本无法完全控制它，这一点，你不是最清楚的吗？”是的，王丹雅很清楚，尤其是在照顾圆圆的这段时间，老冯有时候竟然会趁她不注意，去触碰圆圆的脸。有一次，若不是她及时出现，只怕老冯已经将圆圆抱起来了。而沐白裔之前，命令过它不准碰圆圆，而它却好像忘记了一样，有好几次都被她偷偷发现它接触圆圆的动作。这些事，她奔来想在今天找机会告诉沐白裔的。“韩松月，你在胡说些什么？”沐白裔轻笑出声，带着许些若有似无的讥讽。“你凭什么说老冯会厌恶自己？凭什么认为它需要得到解脱？”她轻蔑地看住韩松月。“老冯生前为了保护学生不惜牺牲自己和那些丧尸斗，丧尸那种吃人的怪物是所有人都恨之入骨、厌恶至极的，更何况是那么爱护我们的老冯。”韩松月咬牙反斥：“他一定比任何人都憎恶丧尸那种吃人的怪物，这样的他怎么可能接受自己变成那种怪物！”沐白裔突然笑了，“你见过它吃人了吗？像你这样说的话，那些为了获取异能而吃掉丧尸的大脑的人，你也觉得他们会厌弃自己吗？”韩松月一愣。“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一种吃‘人’的方式，你问问他们……”她的视线扫过向不远处的杨芸、沈霞等人，所有被她扫视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回避她的目光。将视线放回到韩松月身上。“或者，直接问问你自己，拥有异能的你厌恶现在的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