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江鹤棣，静等他的答案。
秦暮川虽然手里有闲钱，可是初回江都，人脉并没有多少，虽然背靠何雄城，但何雄城退下来有些年头了，肯不肯帮他还得另说，所以秦暮川想做点靠谱的生意有点难度。
再者他之前做的是刀口舐血的生意，忽然改行做正经生意，不知能适应不，如果能和江鹤棣合伙的话，有人带着，再好不过。
江鹤棣眼眸轻抬，微勾唇角道：“大哥就这么信任我？”
貌似还是头一次听江鹤棣这样诚恳地称呼秦暮川为大哥，我心里微有触动。
秦暮川笑道：“当然，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不信你，信谁？”
“我帮你，是看你救过宁鸢的命，并没打算求回报。”
秦暮川坦白道：“我当初救宁鸢也是有私心的，至于和你合伙也不是要回报你。我还年轻，才三十几岁，这个年纪退休太早，总得做点事，不说是为国做贡献吧，总不能闲着。不瞒你说，最近闲了些日子，闲得浑身都要发霉了，用‘行尸走肉’来说一点儿都不夸张。”
江鹤棣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海城那边我们要新开发个项目，目前正在前期筹备阶段，如果大哥感兴趣，那个项目就不走江氏了，走大哥的公司。”
秦暮川一脸诧异，“我的公司？我什么公司？”
“对，你做新公司的法人，打着f国归国华侨的名义出面，算是引进外资。江氏那边人员复杂，大哥没必要再掺合进去。”
虽然不懂江鹤棣是什么暗箱操作，不过他这样做既带了秦暮川入行，江氏那边也不会挑什么理。
我举起右手道：“我这边也出一部分钱，如果你们愿意，我也想加入你们的新公司。”
江鹤棣投资眼光一直不错，跟着他走准没错。
江鹤棣朝我看过来，“你哪来的钱？”
“小瞧我？”我不服气，笑道：“江氏给我的分红加上我工作室的盈利，应该够格跟你们一起玩了，如果还不够，瑞士银行那笔款子也可以提出来。”
瑞士银行有笔十亿的存款，加上我之前赚的，如果投进去，那我也算是个不小的股东了。
江鹤棣不动声色地看我一眼，道：“那笔钱不能动，是你我最后的退路。”
不知为什么，“退路”二字让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月圆则缺，日中则移，盛久必衰的道理我也懂，只是不想与江家挂钩。
江家已经富了三代，现如今江鹤棣已经接位，一切都在平稳发展中，江氏最近局势也是一片大好，我不觉得集团会败在江鹤棣手上，那就是他在居安思危，毕竟江老太也有很强的忧患意识。
一定是这样的，我暗自安慰自己。
秦青山见我眉头微拧，以为我多心了，出声道：“做生意就是如此，大起大落，鹤棣留退路很正常，你不要想太多。”
江鹤棣抬手搭到我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示意我不要多想。
同秦家三口喝过茶后，江鹤棣给他们拨了一拨佣人和保镖，让他们带去新家，保证他们的方便和安全。
秦家在f国的佣人和保镖，自愿跟过来的不太多，如无特殊原因，没人想背井离乡。
秦青山回国算叶落归根，秦暮川则是为了躲避暗势力的追杀。
离开别墅，上车后，我问江鹤棣：“你和秦暮川成立新公司，是为了更方便拿下澜泊湾以北的那块地吧？”
江鹤棣垂目看我一眼，笑道：“越来越聪明了，脑子都知道拐弯了。”
这是变着法儿说我以前脑子不拐弯呢。
我不服气，“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天天跟在你身边，总能略知一二吧。”
江鹤棣不置可否。
我想了想，有些担忧地问：“只是地产行业一向都认口碑，贸然出来个新公司，能成吗？澜泊湾那个项目投资巨大，获利丰厚，骤然从江氏割裂出来，江氏的股东和元老们会不会有意见？”
“会有，困难有，股东们也会有意见，这很正常，不过法人是秦暮川，我只是股东之一，他们挑不出理。江氏也不是天生就做地产的，凡事都有第一回，一回生，二回熟，人要学会踏出舒适圈，才能突破自己。澜泊湾以北那块地会是我和秦暮川合作的第一个项目，争取一炮打红。”
“闻叔叔怎么说？”
“闻腾是想两不得罪，一直都想让江氏和贺氏合作，但现在不同了，秦暮川是我外公义子的儿子，加上我的身份。偏偏贺明锵好死不死，在此时横插一刀，贺青裴和隽婵婵的联姻岌岌可危。再者，秦暮川是f国华侨，算是引进外资，外来的和尚要比本地的各尚更好念经。”
江鹤棣勾唇一笑，看向我，“如果你是闻腾，你会选择谁？”
自然是外来的和尚了。
对地方来说，引进更多的外资意味着更大的经济活力，更大的投资能力。
对地方父母官来说，更多的外资意味着更大的政绩。
政绩对闻腾他们来说，至关重要，比人情更重要。
两相比较，取其重。
“只是秦暮川的钱有问题，虽然洗白了，却是在国内洗的，到时会不会有问题？”
“担心我？”
“嗯。”
江鹤棣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故意沉着脸说：“别替我担心了，真要操心就想想晚上回去怎么哄我吧，看不出来我到现在还在生气吗？跑那么远的地方，去和前结婚对象吃饭，是家里厨子做饭不好吃，还是市区酒店盛不开你们？”
这男人真是记仇，刚去城北别墅前，我都哄了他半路了，原以为已经哄好了，没成想这会儿他又翻起了旧账。
江鹤棣仿佛猜出了我的心思，微微耸肩道：“没办法，我有气撒不出来，就永远消不了气。我就是这样记仇的人，以后长点记性吧。”
我佯装无奈道：“好，回家让你在我身上好好撒气总可以了吧？”
司机急忙拿耳机把耳朵堵上，不敢多听。
江鹤棣绽唇一笑，眼里闪过一丝戏谑，“这可是你说的，我可不会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