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小婵在声色场上纵横了这么多年，最开始时的确很不容易，但是因为她足够漂亮，那些有钱男人愿意哄着她。
后来凭借姿色和手段混到枫晚楼头牌的位置后，身价和顾客群也跟着大涨，能让她出面作陪的都是些非富即贵的主儿。
那些人无论是看在刁小婵的姿色上，还是看在她的名气上都愿意给她几分薄面，已经很少有人这么直白地打她的脸了。
刁小婵又委屈又自怜，可怜巴巴地对江鹤棣说：“棣少可能对我有误会，做那个行业是因为生活所迫，但我三观还算正，私生活也不乱，所以外人都说我出淤泥而不染。我其实并不是坏人，请棣少不要总是用有色眼光来看我。我来见宁小姐，谈合作就是想改过自新，希望棣少能给我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我想站起来，真的很想。”
她目光真诚像仿佛像刚加入少先队的小学生。
不过她也太高看我了，好像跟我合作就能把她之前的背景洗白似的。
我自己都是需要别人救赎的人，哪有那么大本事去拯救她呢。
江鹤棣勾起唇，笑容淡漠，“你想拉投资找人合作，大可以找你之前那些客户，只要你说一声，自有大把的男人上赶着为你投钱。你谁都不找，却偏偏从海城跑到江都来找宁鸢，你们才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你就要跟她合伙做生意？要说你没别的意图谁会信？”
刁小婵本来就一直在示弱，像个受苦受难的小媳妇似的，此时被江鹤棣咄咄逼人的目光压得抬不起头来。
过片刻，她垂着眼帘低声解释道：“我就是看宁小姐人好，所以才想跟她合作的。至于我之前那些客户，找他们投资，他们不会白投资的，肯定想要我的人，我不想被他们占便宜，但是和宁小姐合作就不一样了，她是女人，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我是不会占她的便宜，可她却想着占我老公的便宜。
说是来找我谈合作，却打扮得像去走红毯似的，合作还没谈到一半呢，结果她一转眼就给江鹤棣打电话了。
把江鹤棣叫来后，她变着法子在他面前示弱，装可怜，一副弱柳扶风，现代小白菜的模样，妄图博取他的同情。
男人爱上女人，虽然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可是归根到底无非就两种：慕强或者怜弱。
像江鹤棣这种足够强大的男人，自然不会喜欢太过强势的女人，所以她就尽可能地示弱，装可怜，低眉顺眼，伏低做小，恨不得趴在地上跪舔江鹤棣。
因为她深知当男人觉得一个女人可怜时，就是好感的开始。
谁知江鹤棣并不吃她这一套。
江鹤棣耐心已失，蹙起眉头看向刁小婵，“刁小姐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没读过书？我已经非常明确地跟你说了，离宁鸢远点，如果下次被我发现你还在她身边徘徊，别怪我出手。”
江鹤棣话都说到这地步了，我以为她会扭头就走，可她没有。
她一双脚仿佛在地上扎根了似的，一动不动，欲言又止地望着江鹤棣，眼里写满万种委屈和失望，还有难以言说的痛苦。
她的眼圈渐渐变红，眼泪顺着长长的睫毛流下来，在妆容精致的脸上蜿蜒流下，落到精致的锁骨上。
哭相好看的人并不多，有很多人明明长得很漂亮，可是一哭起来五官就会扭曲走形。
刁小婵却不，她很会哭，只无声地流泪，脸上并不做太多表情，眉心淡蹙，椭圆形的眼睛蕴满泪水，鼻尖微微泛红，像只又可怜又无辜的小兔子。
我是个女人都忍不住生出一股怜惜，想上前替她擦眼泪，更别提男人了。
我朝江鹤棣看过去，江鹤棣正好垂眸看向我，“你还不走？想留下来和刁小姐合作？”
我早就想走了，可我是主，刁小婵是客，她不走，我就这样一走了之，总归不太好。
江鹤棣不由分说，抓起我的手腕，“孩子还在家等着呢，跟不相干的人浪费什么时间？磨磨蹭蹭的没完没了了。”
他虽然对着我说的，可话却是故意说给刁小婵听的。
刁小婵的心理素质真是好，哪怕江鹤棣都说到这份上了，她依旧不恼不怒，还微微躬身冲我们俩的背影喊道：“棣少，请慢走。宁小姐，谢谢你今晚的盛情招待。”
她跟我平时见到的人一点儿都不一样。
原以为枫晚楼的花魁会高冷傲慢，可她给我的感觉却像极了旧社会的丫鬟或者低声下气的小妾，一点儿头牌的架势都没有，脾气也好得不像正常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刁小婵不容小觑。
江鹤棣仿佛看出我的心思，嗤声道：“别被她的表象欺骗了，刁小婵在江都还有个外号叫‘千面狐狸’。”
“千面狐狸？”
“意思是她有一千种面孔，见人说人话，见鬼说话是她们的职业道德，如果你没钱没势，她连多看你一眼都不会，反之亦然。为了钱和权，受点气算什么？只要钱足够多，让她去吃屎都乐意。”
虽然江鹤棣的话说得重了点，可是刁小婵的确如此，骂不还口，被骂完还会对着骂她的人笑着说声“谢谢”。
这哪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反正我是做不到。
“海城张氏集团那个叫张阅的二世祖被人打得住进icu，就是刁小婵找人做的。她很会利用机会，赶在那个风口上下手，让别人误以为是我派人做的。”
是了，张阅的父亲张长林就以为张阅是被江鹤棣打到住院的。
我原以为是张阅其他的仇家出的手，没想到却是这外表柔柔弱弱，看似善良无害的刁小婵做的。
江鹤棣又说：“之前借给她那四千万并不是为她，是为严城，却让她误以为我有利可图，说是来找你投资，还不是想从我这里要钱？还真把我当提款机了，也不看看自己是谁。”
我还天真地以为刁小婵是真想跟我合作，当时还在脑子里简单规划了一下合作计划。
结果人家是冲着江鹤棣来的，我不过是她接近江鹤棣的一块跳板，就像严城也是她接近江鹤棣的一块跳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