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鸢，听娆娆说你在孤儿院领养了个小姑娘，是吗？”柳云毓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语气相当温柔。
我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唐娆娆找柳云毓做什么？
难不成想让她来找我求情，让我们放了唐其华？
江鹤棣把唐其华扣起来，是为了逼她解除同莺莺的领养关系，，等手续办完后自然会放了他。
我走到落地窗边，应道：“是。这孩子看着挺可怜的，我想收养她，却被姐姐提前领养了，我刚从她那里接回来。”
“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姐姐说她知道错了，孩子她愿意让你带走，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她父亲唐其华。”
还真被我猜对了。
“等姐姐解除和莺莺的领养手续后，我们就把唐先生放回去。”
“那你不要为难他，他这些年过得也挺不容易的。”
我原本心平气和地同柳云毓说话，听到她说唐其华不容易，忽然想到唐娆娆对我所做的种种。
一想到种种背后都是唐其华在出谋划策，忍不住怒意丛生。
“他是挺不容易的，每天绞尽脑汁地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现在又想算计我们楚家。妈妈，有些事情不要只看表面，要通过表面看本质。”
可能我话说得有些隐晦，柳云毓一时没反应过来，“鸢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通过表面看本质？其华为什么要算计我们楚家？”
我干脆直接开门见山道：“人生在世所图的无非是名和利，他们父女俩不求名，自然只求利了。妈妈要警惕唐先生和姐姐，不要被他们的花言巧语蒙骗了。”
柳云毓默了会儿，才开口：“鸢鸢，是不是你姐姐又对你做什么了？”
“还好，就是一直想法子让我签署放弃楚家财产继承权的事。”我不想再替唐娆娆兜着了，干脆让柳云毓知道个清楚。
“有这回事？”柳云毓的声音里充满疑惑，“这种事她为什么不直接跟我商量，逼你做这种事干什么？这孩子，我回头好好说说她去，才刚安静几天，怎么又想生事？”
柳云毓即使去找唐娆娆，她也不会承认的。
她惯会说谎，且死鸭嘴硬，除非我当时录音，她才有可能承认。
“那个莺莺你要是不方便我可以帮你带，烟洲和诗琳近两年内不打算要孩子，我闲着无事，有个孩子在眼前正好可以打发时间。”
柳云毓是太过善良的人，见不得人受苦，听到莺莺的遭遇就忍不住同情她。
能放到柳云毓那里更好，只是我担心唐娆娆会对莺莺使坏。
“不用了妈妈，我这边让佣人照顾她就行，先给她做心理疏导，等差不多了就可以送去上学了。”
柳云毓不悦，“你跟妈妈见外什么，我听娆娆说那丫头跟你的神态有点儿像。我其实是错过了你幼年的成长，想弥补一下。无法照顾你，替你照顾个把孩子也行，要不我这心里老是过意不去。”
她话都说到这里了，我不好再拒绝。
柳云毓是性情温柔且博爱的人，心怀一颗圣母心，莺莺在她身边成长要比放在秦暮川身边好得多，也安全得多。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先替莺莺谢谢妈妈了。”
“你我之间何必说‘谢’字，我总想尽量弥补你，可总找不着机会，能帮你照料莺莺也是好的。”
“我只有一个条件，不要让姐姐私下把莺莺接走。”
柳云毓并不问原因，只道：“好的，我记住了。”
挂电话后，我走到莺莺身边，把手搭到她瘦弱的肩膀上，凝视着她的眼睛柔声说：“莺莺，我带你去见见外婆好不好？外婆很喜欢你，想看看你。”
莺莺依旧不语，只一双幽深的大眼睛转了转。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可我觉得她眼里透露出来的是不舍。
我心里也生出些不舍，只好声音更加温柔地对她说：“你不要多心，阿姨不是不要你，而是阿姨白天要上班，没有太多时间照顾你。外婆是阿姨的妈妈，她人很好的，比阿姨细心，也比阿姨有更多的时间照料莺莺。到时，阿姨会经常去外婆家看你，好不好？”
莺莺盯着我的眼睛迟疑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我揽过莺莺，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莺莺真乖。”
松开莺莺后，她朝我伸出右手，勾起小手指。
我过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是想同我拉钩的意思。
欣喜的同时又有点儿心酸，欣喜的是她现在不只会点头还会拉钩了，短短时间对我产生了依赖性。
心酸的是她怕我不去看她，所以才用拉钩这种方法，想得到我的保证。
这种不安全感，是我以前经常会有的。
我勾住她的小手指，嘴里念念有词，“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猪八戒。”
同莺莺商量好后，我对江鹤棣说：“我妈想帮我带莺莺，我们现在把莺莺送去她家吧。”
江鹤棣略一沉思，“等莺莺精神状况好点后，接回华墅吧。”
他肯做出让步，在我的意料之外。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担心莺莺的精神状况会影响到麟麟和迎迎，还担心莺莺心理曾受到过刺激，会做出伤害麟麟和迎迎的事。
他对麟麟和迎迎疼爱至极，不允许他们受到任何一点儿伤害，无论身体还是精神上。
“不了，我妈闲来无事，给她找点事儿做也好。”
同秦暮川告别后，我和江鹤棣把莺莺送到楚府。
柳云毓果然对莺莺爱不释手，一边夸奖她漂亮，一边又说如果这孩子是烟洲的就好了。
莺莺单看外表，的确是个惹人喜爱的女孩子，晶莹剔透，又自带一股让人怜惜的气质。
见柳云毓这般模样，我笑道：“你大可以把她当亲孙女，她外婆和奶奶都不要她，挺可怜的一个孩子。”
这样一说，柳云毓越发心疼，美丽的杏眸泛起一层雾气，大概想到我的过去，触景生情。
莺莺貌似也并不排斥柳云毓，任由她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大概柳云毓身上自带一股柔和气质的原因。
看到二人相处融洽，我唇角上扬，忍不住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