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柳云毓糊涂的母爱感到震惊。
以前的她在我眼里，是那种温柔优雅且识大体的女人，自从将唐娆娆认回楚家后，她变了，和唐娆娆仿佛越来越像了。
难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妈妈，感情的事是说让就能让的吗？姐姐智力倒退，我愿意对她下半生负责，可是让出江鹤棣之事，抱歉我不会答应，江鹤棣也不会同意的。”
“江鹤棣最听你的话了，只要你同意他肯定会答应。”
“不，江鹤棣绝对不会答应，他有心理洁癖。姐姐不只和贺明锵有染，还和白一泊、乔修竹关系亲密。对了，还有个叫林木的杀手，她也曾和他有过关系。这些江鹤棣都一清二楚，即使我让的话，他也不可能娶姐姐过门的。”
“不可能，你姐姐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人，她一直爱慕着江鹤棣，对他感情始终如一，数十年不变，甚至为了他一直守身如玉。”
我都怀疑我和柳云毓所说的唐娆娆不是一个人了。
唐娆娆心里一直深爱江鹤棣，这个我信，可是说她为了江鹤棣守身如玉，简直要笑掉大牙。
且不说她第一胎怀的孩子是去酒吧放纵的产物，就说说她出狱后的私生活吧，乱得一塌糊涂。
丝毫看不出半点为江鹤棣守身如玉的模样。
连她自己都说，她是正常女人，也有生理需要，还说这不影响她对江鹤棣的爱。
“妈妈，我和江鹤棣也有麟麟和迎迎啊，就因为姐姐肚中的孩子有可能是江鹤棣的，我就放弃我的所有，去成全她吗？妈妈，你变了。”
“我没变，变的是你。鸢鸢，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你温柔娴熟，事事为他人考虑，现在的你太有自己的主见了，也太为自己着想了。”
她在变相地说我自私。
自从和柳云毓相认后，我同她的关系一直很融洽，要么她无条件地包容我，要么我无条件地包容她。
几年前，唐娆娆派杀手暗杀我时，她也无条件地站在我这边。
上次空难，我差点死掉，她为此还元气大伤。
可就因为唐娆娆失忆，智力倒退，让她忽然对我改观了，她心中的那杆天枰不知何时也悄悄偏向了唐娆娆。
感情这东西，真是太容易变化了，不只男女间的感情，就连母女间感情都如此易变。
柳云毓久久得不到我的答复，又劝道：“鸢鸢，你也不要怪我偏心。倘若娆娆好好的，我不会插手此事，任由她折腾去。可她现在这副样子，总得有人买单才行。既然她怀了江鹤棣的孩子，说明江鹤棣对她还有感情。离了江鹤棣，你照样可以活得很好，娆娆就不行了，腹中的孩子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撑，你就成全了她吧。”
“口听为虚，眼见为实，亲子鉴定在天黑之前就能拿到结果，等结果出来再说好吗？妈妈。”
“好。不过你要你先答应我，如果这孩子真是江鹤棣的，你不要伤害它，也不要伤害娆娆。”
我听得愕然。
仿佛在柳云毓眼里，我是个多么心狠手辣的人似的。
一直以来都是唐娆娆伤害我多，我忍无可忍时，才会反击一下。
冲动之余，真想把我清除唐娆娆记忆的真实原因告诉她，告诉她我对唐娆娆做这一切，全是为了维护她的名誉。
不过最终我还是没张开口，都瞒了那么久了，没必要因为一时冲动前功尽弃。
挂掉电话后，我继续返回会议室，和同事们一起开会。
忙到下午，给江鹤棣打电话，问亲子鉴定结果。
电话打过去，却是严城接的，说棣少还在开会，等开完后给我回电话。
可是这通电话，直到我下班回到别墅，也没接到。
江鹤棣也没回家。
直觉事情有变。
又给江鹤棣拨了个电话，久久都没人接。
我不放心，给严城去了个电话，问江鹤棣在哪？
严城说棣少在处理一些事情，要晚些才能回家。
江鹤棣平时再忙，也没有不回我电话的时候，难不成在刻意回避什么？
等到九点多，麟麟和迎迎都睡着了，我却睡不着，忐忑不安地窝在沙发里继续等江鹤棣回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江鹤棣依旧没有回来。
等待的时间变得十分漫长，为避免胡乱猜测，我拿起一本书来看，打发时间。
盯着书本上的字，一个字一个地看，可是到底看的是什么故事，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直等到半夜十二点，江鹤棣依旧没有回来，我困得睁不开眼睛，脱了衣服爬到床上，继续等他。
后来困极了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我伸手朝床边摸去，却是凉的。
江鹤棣一夜未归。
他平时除了出差，或者有要事，很少有夜不归宿的时候，哪怕公司的事情再忙，应酬再多，也会回家。
此次夜不归宿，到底是因为什么？
难道因为亲子鉴定的事情？
我越想心里越悬，受不了那种焦心的折磨，干脆起床，简单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开车来到江氏大楼。
正赶上员工上班的时候，里面来来往往，人影穿梭不断。
公司前台认识我，放我进去。
乘董事长专用电梯径直来到顶层，江鹤棣的专用办公室。
秘书看到我微微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了，向我礼貌问好，殷勤地领我进屋去找江鹤棣。
推门看到江鹤棣正坐在宽大的座椅上，肩背后仰，双目紧闭，双手交叠搭在楠木办公桌上。
身上的衬衫还是昨天的，下颔冒出青色的细小胡渣，给他原本英俊的容颜添了丝沧桑感。
江鹤棣一晚未归，原来是在办公室里坐着睡了一晚。
他宁愿坐在办公室里将就睡，也不想回家。
明显是在故意回避我。
心里顿时生出种不详的预感。
我朝秘书摆了摆手，秘书识趣，退出去，把门轻轻掩上。
我悄无声息地走到江鹤棣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可能因为他太困了，并未察觉到我的进来，依旧双眸紧闭，眉心蹙着。
我盯着他的脸细细打量了一遍，视线最后落到宽大办公桌上，那里放了一份白纸黑字的亲子鉴定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