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江鹤棣的视线，我回头看到柳影正躲在庭院墙角处的树后面，翘着脚朝我们这方向看呢。
也不知是在看我，还是在看江鹤棣。
我问江鹤棣：“你认识她吗？”
江鹤棣并不回答我的话，只说：“你身边最好不要留一些来历不明的人。”
“你是说柳影吗？她家是江都郊区的，也不算来历不明吧？再说这人也是你的手下找来的。小姑娘虽然有点野心，可工作态度还不错，有上进心，关键是和我长得挺像的，万一我以后有事分身乏术的，她可以出来救场。”
江鹤棣默了默，没再说话，伸手揽上我的肩头，示意我上车。
我弯腰上车，他把手掌贴在车顶内部，防止我碰到头。
这男人真是越来越体贴了。
车子发动后，隔着车窗玻璃看到柳影依旧在站在原地，翘首而望。
隔太远，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路上江鹤棣问我：“我走后，爸爸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他劝我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不要再出任何事，省得连累你。”
“他真是这样说的？”江鹤棣不信，“这不太像他会说的话。”
“人都是会变的。”
“自从生病后，他的确变了许多。”
我偏头看向江鹤棣，“我呢？变得多不多？是以前好，还是现在好？”
“都好。”江鹤棣微微一笑，眸光宠溺。
就知道问了也白问。
于他来说，我活着就是最好的，只要我能活着回来，他愿意包容我的一切缺点。
在爱你的人眼里，你的缺点对他来说都是个人特色。
在不爱你的人眼里，你的优点都是缺点。
回到华墅没多久，接到秦青山的电话。
他同我客气地寒暄了几句后，问到主题：“鸢儿，你的身世查清楚了没有？”
看样子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
我实话实说：“没有，暂时还没找到有用的线索。”
“你妈妈的照片能不能发一张给我。”
我从电脑中调出上次婚礼时，我和柳云毓拍的合照，发给秦青山。
秦青山看完后遗憾地说：“我并不认识你妈妈，印象里好像也没有这个人。”
那就奇怪了。
总得两个人接触，才能怀孕生孩子啊。
这种事我又不好直接问柳云毓，怕伤她自尊，可是不问她，靠我自己去查的话，真的如大海捞针。
我问秦青山：“是不是我妈妈和年轻时的容貌有了变化，所以你认不出她来了？”
“你妈妈年轻的照片有吗？”
“没有，等我要到后再给你发。”
“也好。”
秦青山同我聊了几句柳云毓的事情后，语气忽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说：“鸢儿，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能不能来f国一趟？”
我的警戒心立马绷起，“去f国做什么？”
“我太太她这几天总是念叨着说烟儿怎么不来看她了？我担心她会识破。”
“我把脸上注射的玻尿酸已经溶掉了，我现在的模样和秦暮烟的模样不怎么像了，顶多有个四、五分像，恐怕尊夫人看到后会失望。”
“这样啊。”秦青山的语气里充满遗憾，“你溶掉脸上的玻尿酸为什么不提前跟我商量一下呢？”
他在责怪我。
“是你们违约在前，当初只说给我注射一下下巴和鼻头，结果你们把我全脸都做了。”
“那是你哥哥擅自做的主，我事后才知道，当初商量好的只做两个部位。”
现在跟他争执这些已经没用了。
我忽然想到柳影，不知她不愿意做这件事。
她的模样跟我有七分相像，整容对她来说也是家常便饭，只要秦青山钱给得到位，想必柳影会答应。
我对秦青山说：“我可以给你找个人，跟我有几分相像，我同她商量一下再给你回复。”
“好，那麻烦你了，只要她愿意，钱我不会少给。”
秦青山真是爱他太太呢，对他太太用尽心思。
第二天我把情况跟柳影说了下，并许以重金。
柳影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宁总，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
“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要赶我走？”
“不是赶你走，只是暂时给你安排一个任务，只要你去f国一趟，见个人，陪秦太太几天就可以。当然报酬十分丰厚，如果你嫌少还可以再商量。”
“我不想去，我只想做‘宁子婳’第二，我也不要把自己的脸换成别人的脸，我只喜欢宁总这张脸。”
她盯着我的脸，眼底露出羡慕又崇拜的眼神。
我居然有点感动，她拒绝了秦青山给的丰厚报酬，只肯留在我身边，就因为欣赏我，仰慕我。
或许我误会她了。
没人不喜欢这种被人仰慕、被人肯定的感觉，无论男女。
我也不例外。
我拍拍柳影的肩膀，“那你先回去吧，厨艺私下多练练，你的刀工欠缺一些。对了，下次我们俩一起拍摄，拍同一个主题。”
“宁总，你真的愿意同我一起拍摄？”
我点点头。
每次拍摄都要同时拍好几个系列，虽然有助理帮忙，可依旧很累，因为要做的事情十分繁琐。
如果柳影能帮我分担一些镜头的话，会大大地提高工作效率。
这也是对她的提携与肯定。
“太好了，宁总，爱您！”
柳影起身走到我面前，忽然弯下腰抱住了我，嘴唇在我的额头上碰了碰。
她居然亲我。
我摸摸被她亲吻的地方，心里生出种奇怪的感觉。
可能因为我跟她并不太熟，可她却对我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让我觉得意外。
柳影也觉得自己唐突了。
她退后几步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对不起啊，宁总，我太激动了，所以才……我平时没这么冲动的。”
“没事。”我指着她的眼睛，提醒她：“你试着把眼里的锋芒收一收，锋芒太露并不讨喜，也不符合‘宁子婳’婉约恬静的古风人设。真正有心机的人，不会把心机和算计写在脸上，而是大智若愚，你明白我的话吗？”
“好，我会注意改进。”
算是个有灵性的姑娘。
等柳影离去后，我打开放在桌上的资料，是我派私人侦探调查的她的生平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