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索片刻，问江鹤棣：“有没有可能是家里的佣人暗中投毒呢？”
江鹤棣摇头，“不太可能是华墅的佣人。”
的确，家里的佣人大半是江老太给选的，那些人要么是江老太用了很久的佣人，要么就是这些老佣人的亲戚。
当然也有江鹤棣亲自挑选的。
都是对江氏一家忠心耿耿的人。
不过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难保有人会被收买，暗中给江鹤棣的食物下毒。
我决定回去之后，好好地审一审家中佣人，如果真是佣人做的话，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他们背后的主使人。
只要能找到主使人，说不定就能解江鹤棣身上的毒。
这时何兰兰带着那个姓华的神医师徒又走了进来。
何兰兰见我和江鹤棣并肩坐在一起，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对江鹤棣说：“你看我说得没错吧，鸢鸢是重情重义之人，怎么可能离你而去？”
江鹤棣表情复杂，细看之下似乎有欣慰，又有无奈，甚至还有隐隐的心疼，以及懊恼之意。
何兰兰看向我，笑道：“鸢鸢，让你劝鹤棣看病的，你劝得怎么样了？如果劝好了，就让华神医给鹤棣看看他中的是什么毒吧。”
我居然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这会儿光和江鹤棣分析到底是谁给他下毒了。
我急忙对何兰兰说：“我现在就劝。”
何兰兰微微摇了摇头，半嗔半怨道：“是不是光顾着谈情说爱去了，把正事给忘记了？真羡慕你们俩，那么多年的感情了，孩子都那么大了，还爱得黏黏糊糊的，跟新婚夫妻似的。”
我脸红，低声道：“小姨，不要说了。”
何兰兰不以为然，“这有什么，你们俩感情好，我替你们开心才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棣儿眼睛这样，换了别的女人早就拿钱跑路了。”
她是说唐娆娆呢。
她和何苓苓不一样，何苓苓温婉含蓄，开口之前会思量再三，而何兰兰性子爽利，快人快语，有什么说什么。
我顾不上她的打趣，对江鹤棣说：“鹤棣，既然华医生人都来了，你就试试吧，说不定他真能解你身上的毒呢。我们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解毒的机会，好吗？”
江鹤棣微微蹙眉，似乎还是觉得华医生是个江湖骗子。
也怪何兰兰对他的称呼，“神医”二字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江湖骗子。
我拉起江鹤棣的手臂，轻轻摇了摇，佯装生气地说：“如果你不试的话，我就生气了啊，我要是生气的话，可就不理你了啊。”
平时这招对他压根就不管用，可现在的他无论身体还是心理上都是最脆弱的时候。
一听我生气不理他了，江鹤棣有些着急，急忙颔首道：“好，那就试试吧。”
何兰兰一听江鹤棣答应了，面露喜色，暗暗朝我竖了竖大拇指，赞道：“还是鸢鸢的话管用，刚才我说了那么多，你都不给我面子。”
江鹤棣知道她是故意打趣他，并不理她。
何兰兰对华医生说：“神医，你快过来给棣儿看看吧。”
华医生带着女徒弟走到江鹤棣面前，他坐下后，拿起江鹤棣的手，手指搭到他的手腕上专注地把起脉来。
江鹤棣面露怀疑之色，因为医生抽血化验，用最精密的仪器都无法化验出他体内的毒素，这姓华的医生居然想靠把脉分辨出他体内中的毒。
他还是觉得这华医生不靠谱。
华医生给江鹤棣把完脉后，又让江鹤棣张开嘴给他察看。
看完之后又扒了扒江鹤棣的眼皮，翻看他的眼白和瞳孔，接着朝他的女弟子使了个眼色，那女弟子打开提着的药箱。
华医生从里面取出一根细细长长的银针，用酒精消过毒后，捏起江鹤棣的右手，朝他指尖扎下去。
冒出的血居然是紫红色的。
银针被血沾到的地方，渐渐变成黑色。
虽然我不懂医术，也知这是中毒的反应。
华医生微微摇了摇头，脸上表情似乎有些无奈。
他起身对何兰兰说：“江先生的确是中了慢性毒，但这种毒很少见，等我回去同门里的人一起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研制出解药。”
他话说得模棱两可。
何兰兰有些失望，但还是对华医生说：“那请你们尽快研制出解药，一旦研制出来马上给我打电话，无论多少钱我都要。”
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就要抓住。
“好，老夫一定会尽全力，解了江先生的毒。”
华医生又收集了江鹤棣的几根头发，取了他的血液，还剪了他的指甲。
把这些标本放进药箱后，华医生又从药箱里取出一小盒用瓷罐装着的药丸交给何兰兰，叮嘱她：“让病人每天服一粒，可有效抑制体内毒素的蔓延，防止体内其他脏腑被毒性侵害。”
如果他给的药真管用的话，那江鹤棣除了视力受损，其他五脏六腑就不会变坏了。
也就是说，他最坏不过视力受损，但不会死亡。
前提是这药得管用。
何兰兰去送华医生师徒二人，我去厨房给江鹤棣弄点饭吃。
何兰兰的厨房装修得十分漂亮，实用性就差了点儿。
她这边倒是有厨子，可我现在不放心任何人，决定亲自动手给江鹤棣做点儿吃的。
何兰兰的厨房只能做西餐，而我也只会做一点儿简单的西餐，比如煮意大利面什么的。
简单地给江鹤棣煮了一份意大利面，煎了块牛排，又拌了个蔬菜沙拉，热了杯牛奶。
我用托盘端着这些食物，回到那个宽敞的大餐厅。
把托盘放到餐桌上后，我走到落地窗前的长椅上牵起江鹤棣的手，领他走到餐桌前。
我用刀和叉子把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地，然后用叉子插起一小块牛排递到江鹤棣的唇边，说：“来，尝尝我煎的牛排，煎了九成熟，不知你能不能吃得惯。”
江鹤棣吃进嘴里，细细咀嚼，咽下去后，对我说：“香。”
不过是普通的一份牛排而已，他以前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也没见他夸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