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迎眨巴着大眼睛问：“烟儿是谁？”
秦青山摸摸她的小脸蛋，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久违的笑，连声音都变得柔和了许多，“是姑姑啊，你的烟儿姑姑，爷爷的女儿。”
“她在哪里？”迎迎好奇地朝四处看了看，“为什么我没看到，烟儿姑姑在哪？”
秦青山眼底露出一丝悲伤。
怕迎迎看到他眼底的悲伤，他把额头轻轻抵着她的小脑袋说：“烟儿姑姑，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
“那烟儿姑姑，什么时候能回来呢？”小孩子总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秦青山苦笑了一声，“她不会回来了。”
迎迎还要继续问，我出声转移她的话题：“迎迎，来之前，你不是说要给爷爷跳个舞的吗？”
她这才想起来，从秦青山身上下来，站到地板上晃动着小胳膊小腿就开始跳。
跳的是芭蕾舞《天鹅湖》。
我打开手机调出音乐，把声音调大，配合着她的节拍。
迎迎从三岁起就开始学芭蕾舞，之前跳得有模有样的。
后来因为被唐娆娆绑架麻醉超标，导致神经受损，语言功能也大受影响，不能出去上学，舞蹈就停了。
前段时间语言功能渐渐恢复，就把她送去学校了，舞蹈班继续。
有前面的底子在，她学得倒也快，很快就接上了。
小孩子长得小小软软，随便动动手脚都觉得好可爱。
秦青山看着迎迎随着音乐在地板上时而旋转，时而抬腿，表情极认真，极卖力的样子，情不自禁地把双手合在一起，有节奏地鼓起掌来，眼底一层湿润。
本该享受天伦之乐的人，如今却落得个晚景凄凉，女儿去世了，儿子也变成了植物人，难免心酸，所以看到什么都容易触景生情。
迎迎一曲跳完，秦青山剧烈地鼓掌。
看到迎迎额头冒了一层细细的汗珠，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拿了手帕给她擦汗。
颜曼珠则用水果叉插了一块西瓜喂她。
迎迎和颜曼珠其实私下并不怎么接触过，但也很给她面子，张口吃下，还甜甜地说了句：“谢谢奶奶。”
一声“奶奶”把颜曼珠喊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偏过头，悄悄用手指揩掉眼角的眼泪，缓了一会儿，笑着对我说：“如果暮川和皎皎早点结婚，孩子早就有了吧，有个孩子在，我们也不会寂寞，可惜……”
我柔声安慰她：“以后我会带迎迎经常过来陪陪你和爸爸，只要你们不嫌闹腾就好。”
她声音哽咽：“怎么会？我们巴不得。鸢鸢，你……真是太感谢你了。”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笑道：“都是一家人，什么谢不谢的，迎迎的亲奶奶远在香城，一年见不到头，以后你就是她的奶奶。”
迎迎靠在秦青山的怀里，忽然四下看了看，问：“暮川叔叔呢？为什么没看到他？”
我回她的话：“暮川叔叔在房间里睡觉。”
迎迎奶声奶气地说：“我想让他给我讲故事，上次讲的小王子，还没讲完呢。”
我听得鼻子一酸。
恐怕这个故事永远也讲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