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娆娆追悼会当天，我和江鹤棣一起去了。
举办追悼会的地方就在火葬场旁边，属于殡葬一条龙服务。
追悼会当天，柳云毓一身纯黑色旗袍，胸口佩戴白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楚烟洲和楚远潺表情都很淡漠，大约对她已经失望，也可能因为她死过一次的原因。
秦暮川和秦青山二人也来了。
许是想到了死去的秦暮烟，秦青山浊白眼珠像蒙了一层雾气。
秦青山是我和唐娆娆、楚烟洲的亲生父亲，却和柳云毓、楚远潺和睦相处，且三人看起来光明磊落，并没有什么遮遮掩掩的感觉，就很奇怪。
身世之谜，过去这么久了，还是没揭开。
原本唐娆娆一直拿这个谜，威胁我，威胁楚烟洲的，秘密随着她的死亡，被压下去了，不知何时才能清楚。
这次追悼会来的人很少，柳云毓连亲戚都没通知，只几个熟悉的人过来走了个过场，就把唐娆娆送去楚家墓园了。
时间到时，漆黑的棺材被放入提前挖好的坑中，请的专门从事殡葬职业的人拿起铁锨铲了黄土，把棺材埋上。
其中规矩和讲究挺多的。
当黄土埋了薄薄一层时，柳云毓哭着喊着去扒那堆黄土，嘴里喊着“娆娆，娆娆！”
哭声在墓园里回荡，特别凄厉。
楚远潺把她拉起来，抱在怀里，示意殡葬的人快点把棺材埋好，别误了时间。
等埋好后，殡葬的人开始筑坟，立碑。
柳云毓靠在楚远潺怀里，抽噎着对他说：“一定是有人害死了娆娆，远潺，你要为她报仇，为我们的女儿报仇。”
楚远潺拿了手帕替她擦着眼泪说：“监控调过了，她是自己逃出病房，爬到楼顶跳下去的，警方认定她是自己寻死。”
柳云毓又哭起来，“一定是她跳楼前去探望她的那个人，是他逼娆娆跳楼的，一定是他，他害死了娆娆。远潺，你一定要查清楚，替娆娆报仇！”
楚远潺把她垂下来的碎发拨到耳后，温声对她说：“云毓，你冷静点，别哭坏了身子，我会派人去查清楚。”
得到楚远潺的保证后，柳云毓停止哭泣，怔怔地盯着坟墓发呆。
殡葬的人很快把墓碑立好，上面镶的照片是唐娆娆没整容前的照片。
差不多二十三、四岁的模样。
那时候的她是漂亮的，眼神上挑，带着些媚气，漆黑大眼珠下面满是心机，和我五官长得有七分相似。
往事纷纷扰扰，我和她斗了这么多年，终于尘埃落定。
彻底落定。
之前的爱与恨，错与对，仿佛刹那间归于平静。
天空飘起细雨，我们一行人离开墓园。
出了墓园口，上车。
汽车发动后，看到大树后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看车牌号应该是贺明锵的车。
车窗打开一角，隐约能看到他的头。
看发型是他。
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缓缓飘向外面。
生前闹得那么难堪，因为死亡，所有恩怨画上了句号。
车子驶离墓园，我拿出手机，给贺明锵发了个信息：是你吗？
他很快回：什么意思？
我回道：唐娆娆跳楼前，有个神秘人去探望她，在登记本上登记的名字手机号码全用的是假的，那人是你派去的吗？
过了小半天，他才回：不是。
不是他，那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