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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他一怒之下再杀了佟梨，只能尽量说软话哄着他，让他冷静点。</p>
对杀过人的凶犯来说，只要开头杀了一个，再杀第二个并不是太难的事。</p>
片刻沉默过后，齐文骥出声问我：“为什么你们要多管闲事？非得要把我逼上绝路吗？”</p>
他刻意压着嗓子，和原本的声音不像。</p>
问出这种话，说明他已经接到杨凝氤的电话，或者见过她本人了。</p>
这种时候，他应该逃命才对，为什么要追到我们工作室来抓人？</p>
我勉强扯起唇角冲他笑，“我们已经和杨女士达成和解了，不会报警，更不会向警方揭发你，也不会把找到的证据交给警方的，所以你是安全的，永远安全。”</p>
隔空，我朝他伸出右手，笑得僵硬，“请放开佟梨好不好？她什么都没做错。”</p>
齐文骥并不回我的话，戴着隐形眼镜的眼睛一改之前的文质彬彬，露出阴狠的凶光。</p>
他把刀尖往佟梨的脖子上抵了抵，声音微微有些发颤，“你知道我是谁了？”</p>
我这才意识到，他戴着帽子戴着口罩，声音刻意压低，甚至把惯常戴的眼镜都换成了隐形眼镜，就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p>
可我那样回答，明显就是猜到他是谁了。</p>
我连忙摇头，“我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我以为你是杨女士找来的人，杨女士和佟梨关系不和睦，她经常找人做这种事，嗯，经常找人来骚扰佟梨，所以我才那样说……”</p>
我尽量自圆其说，想打消他的疑虑。</p>
也不知齐文骥信没信，沉默几秒钟后，他隐在口罩后面的嘴缓缓吐出一个字，“钱。”</p>
“钱？”</p>
“对。”</p>
“要多少？”</p>
“一个亿。”</p>
我愣了一下，“要这么多？可这么多钱，一下子我也凑不出来，能不能给个宽限时间，我好筹备一下。到时你指定个地点，我们给你送过去。对了，要现金，还是要卡？或者支票？”</p>
他骂了句脏话，“你耍我是吧？”</p>
他把刀往佟梨脖子上紧了紧，锋利刀刃在佟梨脖子上划了一道。</p>
虽然只是划了一层表皮，可是鲜血很快渗出。</p>
佟梨疼得尖叫了一声，吓得浑身开始发抖。</p>
我曾被人拿刀划过脖子，知道那种痛楚，当下马上制止齐文骥：“不要！请不要伤害她，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人凑钱好不好？”</p>
“快打！你要是敢报警，我就杀了她！”</p>
他低头看一眼正瑟瑟发抖的佟梨，“谁让她那样伤害阿氤。”</p>
阿氤自然是杨凝氤了。</p>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马上朝我凶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打电话筹钱，要等着给你朋友收尸吗？”</p>
“我打，我打，我打！”我连声应道，马上拿出手机，给会计打电话，问她财务室保险柜里现在还有多少现金？</p>
财务说保险柜里只有五百万，下午刚收的货款，还没来得及往银行里存。</p>
我让她马上把那五百万现金，用个行李袋装好，带到后花园来，放到玫瑰丛里，我去取，让她一个人过来。</p>
财务没多问，只回了个“好”。</p>
给她打完，我试探地问齐文骥：“我能给佟梨的男朋友江鹤峤打个电话吗？他那里现金应该多一些。”</p>
齐文骥冷厉地吐出两个字，“快点！”</p>
我松了口气，江鹤峤点子多，且经常与这些穷凶极恶之人打交道，由他出面处理比较好一些。</p>
我马上拨通江鹤峤的电话，电话一接通，我告诉他佟梨被人劫持了，对方要一个亿才肯放人，可我这边财务只有五百万现金，剩下的钱，让他想办法。</p>
江鹤峤一听就急了，让我把手机给歹徒，他要直接跟他对话。</p>
我把手机递给齐文骥。</p>
江鹤峤还没说几句话，齐文骥眼底的凶光变得狠硬，对着手机听筒说：“快点把钱拿来，否则我杀了你的女人！”</p>
江鹤峤本就是个硬茬，从来都是他威胁别人，哪有人敢威胁他？</p>
他马上更狠地冲齐文骥说道：“你是姓齐的是吧？如果你敢动佟梨一根毫毛，我马上派人去剁了杨凝氤！”</p>
我暗道一声“不好”，这会儿我一直在装憨卖傻，就是想打消齐文骥的疑虑，生怕他知道我们猜到他的真实身份后，情急之下再撕票灭口，谁知江鹤峤一张口就暴露了。</p>
我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齐文骥，死死盯着他手里的刀，生怕他再一冲动，直接把刀子捅到佟梨的脖子上了。</p>
他刚杀过两个人，这种情况下的人，很容易豁出去。</p>
他能豁出去，可佟梨的命却只有一条。</p>
齐文骥咬牙对江鹤峤说：“你去啊，阿氤是你女儿的亲妈，你不敢动她的，你动了她，你女儿会恨死你，可我却敢杀了姓佟的。”</p>
手机里变得沉默，江鹤峤在思考。</p>
几秒钟后，他回道：“我马上派人送钱过去，你等着，给我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内，我尽量给你凑到一个亿。”</p>
“再准备一辆车，一把枪。”</p>
江鹤峤冷笑，“给你枪，你会开吗？”</p>
齐文骥不耐烦地说道：“哪那么多废话？既然要，我当然会。”</p>
我盯着这个男人，看外表他老老实实，沉默寡言，一看就是那种闷头搞科研的理工男，不懂交际，为人也不够世故，以为他只是个书呆子或者工作狂，没想到他却比我想象得要复杂得多。</p>
江鹤峤默然片刻回道：“好，我都答应你，但前提是你不要伤害佟梨。”</p>
他声音忽然发狠，“如果你敢伤害佟梨一根指头，我毁了你全家！”</p>
“不会。但是如果你敢打电话报警，我直接撕票！”齐文骥咬牙切齿地说道。</p>
这两人都是狠人。</p>
江鹤峤回道：“我不会报警，你等着，两个小时后见，一手交钱，一手交人。”</p>
以前见过绑架的，都是直接在半路上把人绑走，还是第一回遇到跑到人家门上来绑的。</p>
看样子齐文骥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p>
只是让我纳闷的是，他要跑路的话，直接找杨凝氤拿钱不是更方便吗？为什么要冒险跟踪我们，来绑架佟梨要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