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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鹤峤单膝跪在地上，目光直直地盯着佟梨，俊美面孔陷入沉默，没想到她会说得这么直接。</p>
换了别的继母，为了稳定两人的关系，肯定会千方百计地讨好他和前妻生的子女。</p>
而佟梨，直接选择放弃。</p>
佟梨见江鹤峤许久没反应，心中明了。</p>
她唇角掠过一丝苦涩的笑，缓缓站起来，对江鹤峤说：“你要是不同意，我就退出。你条件这么优秀，肯定能找到比我更适合的女人。”</p>
她摘掉手里的戒指，拿起江鹤峤的手，把戒指放进他的手心里，“我不怪你，一点儿都不怪。我可以明天就搬走，但我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能让我随时探望山山。”</p>
她苦笑一声，“我就只有山山了，我以后不会再嫁人，也不会再生孩子。”</p>
她一直都是随时准时退出的状态。</p>
从未真正融入过江鹤峤的生活。</p>
江鹤峤定定地看着佟梨，眸子眯起，带着不解与怀疑，还有压抑的愤怒，“佟梨，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薄情寡义的人？”</p>
“是。”佟梨仰头看向天空，天空依旧飘着写有江鹤峤爱佟梨一生一世的马卡龙色气球，面前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依旧散发着芬芳的香气，可佟梨的心却凉了。</p>
在江鹤峤沉默不语的那一刻变凉的。</p>
江鹤峤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佟梨，“我承认，我以前是很渣，可我已经改了，为什么你就不肯相信我呢？最近几个月，我对你是不是一直都很有耐心？我百般包容你，竭尽所能地讨好你。而你呢？你整日闷闷不乐，连句话都不肯对我说。一直都是我单方面在付出，你呢？除了逃避就是拒绝。”</p>
佟梨唇角闪过一丝嘲讽的笑，“对我不耐烦了是吧？我就知道会是这样。”</p>
江鹤峤耐着性子说：“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不能只我一个人努力，你也要试着努力一下啊。冰冰清清她们四个，虽然是杨凝氤生的孩子，却也是我的女儿，我总不能和她们一刀两断吧？即使你不想见她们，但是逢年过节还有过生日，总得做做样子吧？山山一直都是叫她们几个姐姐的，你自己也说过，大人的恩怨不要牵扯到下一代，孩子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连试都不肯试一下呢？”</p>
佟梨冷冷地反问道：“你让我怎么试？冰冰和清清她们对我肯定是敌视的，恨之入骨的，觉得我破坏了他们父母的感情，是我拆散了她们的家庭。你让我去讨好她们，去自取其辱吗？抱歉，我做不到。”</p>
我跟着站起来，轻轻碰了佟梨的手臂一下，“阿梨，你试试看，如果她们不配合，到时再说，别一下子否定。既然大哥精心准备求婚仪式，婚戒也一早就买好了，还是你喜欢的黄钻，房子也装修成你喜欢的样子，说明他真的打算和你共度余生，别那么果断地拒绝，会伤了他的心的。”</p>
佟梨抿唇苦笑，过几秒钟缓缓蹲下，手臂环住双膝，没多久肩膀开始轻颤。</p>
她抽泣着说：“生而为人，为什么我的命就那么苦？没一样是顺心的，好不容易和相爱的人走到一起，却是用自己亲生儿子的命换来的机会。以为会和相爱的人能过上无忧无虑的日子，没想到这只是磨难的开始。”</p>
江鹤峤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p>
六个子女中，他最疼爱的是清清和洁洁，他希望佟梨也能像他一样，去爱护她们，可佟梨连试都懒得试，让他很失望。</p>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佟梨很陌生，不再是以前那个事事顺着他的意，单纯善良到傻的佟梨。</p>
我跟着蹲下，轻轻拉起佟梨的手，“因为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大家都是这样活着的。乐观点，说不定冰冰和清清她们最后就能被你打动呢。”</p>
正说着，身后传来一道冰冷而刻薄的声音，“不同意就算了，本来我就不看好她，一个破落户家里的女儿，靠代孕赚钱，这样的女人，你娶她回来做什么？不觉得丢人吗？”</p>
闻声，我们几个纷纷回头看过去，见身后之人居然是消失已久的乔绮兰。</p>
她穿着黑色绣兰花的真丝改良旗袍，染成黑色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耳朵上只戴一副祖母绿耳坠、</p>
有段时间没见了，她变得憔悴了许多，也清瘦了许多。</p>
因为太过瘦，颧骨高高突出，眼球凹下去，给人感觉更加骄傲，也更加刻薄、冷情。</p>
本来江鹤峤和佟梨的求婚，因为佟梨的原因继续不下去了，结果半路又跳出个乔绮兰来。</p>
佟梨本就对两人的婚姻持悲观态度，眼下看到乔绮兰杀气腾腾赶来的模样，估计又被劝退。</p>
江鹤峤也够背的，求婚之前也不查查黄历。</p>
江鹤峤苦着脸对乔绮兰说：“妈，你就别打岔了，我现在非佟梨不娶。”</p>
佟梨眼底亮了亮，似乎对江鹤峤的做法有点感动。</p>
乔绮兰视线在佟梨脸上身上上上下打量了一圈，眼底的鄙夷更重，“她有哪点好？真不知你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可以跟杨凝氤离婚，离了婚，你想娶什么样的女人娶不着，非得娶她？”</p>
她视线在我身上一扫而光，“她还不如宁鸢呢，宁鸢至少是楚家的女儿，自己也做点生意。而佟梨呢，要什么没什么，就她父母那一家子，说吸血鬼都是抬举他们了。我们家是不缺钱，但是为什么要养他们一家？”</p>
江鹤峤眼底的不耐烦一闪而过，“妈，你先管好自己吧，自己的婚姻都过得一塌糊糊，有什么资格对我的事情指指点点？我今年不是十岁，也不是二十，我快四十岁的人了，我想娶什么样的女人，想过什么样的人生，我自己心里清楚得很，用不着妈妈来替我做决定。”</p>
乔绮兰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江鹤峤的鼻子骂道：“你，你非要气死妈妈吗？”</p>
江鹤峤眼神淡漠地说道：“妈，您老人家不觉得是自己在找气受吗？不管你喜不喜欢佟梨，她以后都是您的儿媳妇。如果我是你，会想办法和佟梨处好关系。”</p>
乔绮兰气得差点吐血，捂着胸口直咳嗽。</p>
我却暗暗朝江鹤峤竖起了大拇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