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语冰道：“齐高。”</p>
齐高拱手道：“帮主夫人有何吩咐？”</p>
夏语冰道：“你武功智谋原可担此重任，帮主与我便只担心一件事。”</p>
齐高道：“帮主夫人是担心齐高性情冲动，贸然发作，会冲撞到崇印方丈。”</p>
夏语冰道：“你知道便好。”</p>
齐高道：“帮主夫人教训得是，想那少林高僧通情达理，必不会触怒齐高，便是真有不合，齐高谨记此行是代表丐帮代表帮主，自当忍辱负重。”</p>
十五派掌门听他指桑骂槐，说得刁钻刻薄，却无一人再敢发声教训，免得好容易摆到面前的台阶又被撤去，一个个面如土色，只作不懂。</p>
卓凌寒见他两度突发制人，知道这个弟子性情古怪，既在十五派掌门面前含混过关，不便出言指责，道：“各位掌门意下如何？”</p>
唐桑榆忽道：“这个法子果然大好，齐兄果然足智多谋。”</p>
齐高得他夸赞，微觉意外，道：“多谢唐掌门夸奖。”</p>
唐桑榆缓缓挥扇道：“我十五派掌门不远千里来到西安府，本意也不是为了要和丐帮大动干戈，既然齐兄可令双方满意，不知打算何时启程？”</p>
慧宁、周子鱼等见他开口，微微皱眉，心道：“‘五大十一小’中，便属你铜砂资历最浅，别派掌门都没开口，哪轮得到你说话？”</p>
从终南山齐行而至，十四派掌门及一众弟子对唐桑榆的浮华轻佻深感不屑，只不过眼下厅中，丐帮才是外患，铜砂派这等内忧惟有容后再说，佛门这边原已别无选择，则唐桑榆说了也便说了。</p>
唐桑榆却不理会这些，一边微笑一边心道：“看我气定神闲和齐高对话，大家定要怀疑传言的真假，本来嘛，如我这般风度翩翩的美男，那些传言哪里信得？”</p>
卓凌寒道：“且慢。”</p>
又转向奚清和，道：“奚兄弟对这样的安排可还满意？”</p>
奚清和瞪了晋无咎一眼，总觉得如此处置未免太便宜他，但在场商议皆为各派掌门，自己身为晚辈，终不能独持异议，道：“晋无咎既是丐帮弟子，理当由卓帮主一言而决。”</p>
卓凌寒点点头。</p>
齐高道：“既然众位掌门都不反对，那么事不宜迟，请帮主允准齐高带晋兄弟即刻启程。”</p>
唐桑榆又道：“妙极，妙极，二位早一日上少室山，恩师早一日传讯出来，各派掌门也好早一日了却一桩心事。”</p>
卓凌寒倒没想过即刻令二人动身，转念一想，在场除丐帮门人，人人仇视晋无咎，让他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也好，扭头道：“冰儿，你还有没有甚么要嘱咐的？”</p>
夏语冰微笑摇头，道：“早去早回。”</p>
晋无咎想到就要与卓夏分离，心中甚是不舍，却知二人此举为的恰是维护自己，好在自牟庄初识，齐高始终待自己不薄，且轻身功夫神出鬼没，便连卓凌寒都及不上。</p>
心下打定主意，就算暂时离开这里，每日也要花时间练习掌法，卓凌寒不在身旁，有甚么疑惑难解，询问齐高也是一样，当下拱手道：“是，小哥哥小姐姐，无咎去了。”</p>
周子鱼待二人离开，起身道：“既然此间事情已了，卓帮主招呼奚少侠便是，我们也告辞了。”</p>
卓凌寒随之站起，拱手道：“晚辈接任丐帮帮主之位，自当继承师父志愿，振兴丐帮，为天下武林正道多做善事，今日虽有冲撞，却只对事不对人，绝无不敬各位掌门前辈之意，得罪之处还望见谅。”</p>
周子鱼笑道：“卓帮主客气了。”</p>
夏语冰随丈夫起立，见周子鱼、慧宁、汤洪海等人皮笑肉不笑，心道：“凌寒哥哥说再多好话，今日这梁子总是结下了，说起来都是佛门派别，但个个心胸狭窄，会不会生出报复之念，实在难讲，日后可得多留个心眼才是。”</p>
瞥眼却见唐桑榆紧握折扇抵住鼻梁，时而微笑时而皱眉，表情十分复杂，竟全未察觉同伴已在向主人道别，大是好奇，猜不透他又在动甚么歪脑筋。</p>
过得片刻，厅中余人纷纷注意到他魂游天外，不知想着甚么难以抉择之事。</p>
奚清和微微冷笑，他被铜砂派弟子长途追杀，原想当着众掌门的面讨个说法，却又闪过另一个主意，这才闭口不言，而唐桑榆携钱锐前往终南山，更在众弟子下山之前，对后者与奚清和之间的过节一无所知。</p>
钱锐见场面尴尬，伸手在唐桑榆肩上轻推两下，道：“师父。”</p>
唐桑榆这才回过神来，恰好卓凌寒对自己笑道：“唐掌门，后会有期。”</p>
唐桑榆左右看看，道：“师太，周掌门，我们是要走了？”</p>
卓凌寒道：“唐掌门可是还有要事？”</p>
唐桑榆不答，又开始一下微笑一下皱眉。</p>
众掌门见他神经兮兮，想到与他同行而至，一个个脸上无光，卓凌寒道：“唐掌门有甚么话但讲无妨。”</p>
唐桑榆上前一步，打开折扇来回挥摆，道：“久闻卓帮主的‘降龙十八掌’刚力无双，恰好在下练的也是掌法，今日当着各派掌门弟子之面，不知卓帮主可否赐教一二？也好教在下开开眼界。”</p>
此言一出，厅上所有人大感意外，慧宁与唐桑榆相邻而坐，离得最近，压低了声音道：“你开甚么玩笑？”</p>
唐桑榆道：“师太放心，唐某想了又想，能有七八成把握。”</p>
原来唐桑榆自从牟庄大会后便一直苦思，为何丐帮九袋长老如此无用，真正厉害的齐高却仅授六袋？某夜月光下一片灵台清明，直有大彻大悟之感，心道：</p>
“旁人只道丐帮弟子背袋越多武功越强，武林中人一旦发现打不过一个六袋弟子，便想当然以为七八九袋更不必挑战，可实际上大谬不然，丐帮帮主长老都是平庸货色，齐高不过是这些人狐假虎威的工具罢了，否则为何牟庄大会他卓凌寒便不敢现身？还不是因为牟庄大会指明只有掌门长老可以参加，齐高理应不能到场，他卓凌寒当然吓得不敢来了，只能对外界说夫人生产，哈哈哈哈！正是如此，正是如此。”</p>